欲望缓缓退去,房间里只剩下逐渐平复的呼吸声,以及空气中浓郁不散的,属于情欲的腥膻与甜腻气息。
莫拉卡尔仍维持着提夫林的真实形态,暗红色的胸膛裸露着。
性器上膨胀的结节终于在漫长的射精之后消退,他缓缓退出辛西娅的体内,带出了大量的乳白色的浊液,滴落在床单上。
而更多的,混合的丰沛体液,在失去了阻挡后,顺着半精灵的腿根流下,沾染成一片狼藉。
莫拉卡尔感到有些抱歉。
或许一个清洁术会是很好的选择。
但他没有这么做。
没什么理由,就是单纯的不想。
好在他歉意的对象对此似乎也没有异议。
她似乎是累了,偏着头,长睫掩住了水光氤氲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和其他人同榻而眠对莫拉卡尔来说并不算陌生的体验。
竖琴手执行任务时,并不总是有舒适的条件,在早年他尚未拥有如今的地位时,和搭档拼床也是时有发生。
他对此没什么特别想法的。
抗拒或是悦纳,都没有。
或许有时候还能听到一些,由于人类在夜半时分悄然而生的脆弱,同伴向他倾诉的那些,属于个人的故事。
极少有趣,大部分乏善可陈。
他几乎都不记得了。
可是此刻,他却莫名有些期待辛西娅会和他说点什么。
然而什么都没有。
性爱之后,她比平日更加沉默。
旁边即使睡的是个普通的队友,以她周全的性格,应该也说上几句俏皮话哄对方开心吧。
对于情人,诗人小姐真是超乎寻常的冷漠呢。
莫拉卡尔有些无奈。
于是他伸出手臂,想要将辛西娅揽入怀中,进行亲昵的温存。
这应该是地表种族在欢爱之后必然会进行的环节。
不管是是对于相爱的恋人,还是泄欲的床伴。
算是一种礼节?
或是用温情的假象掩盖宣泄的可悲?
可在他的手臂即将环住她时,辛西娅的身体蓦地僵硬了。
她随即极其随意地、仿佛只是为了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般,向内侧微微转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单薄的、线条优美的背影。
动作自然,不带一丝刻意,像是无意间的巧合。
来自吟游诗人的,值得赞叹的表演。
可惜这细微回避的一瞬错拍的心跳,没有逃过提夫林的感知。
他的手臂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落下,并没有强求。
那张并不算宽敞的单人床,原本只够辛西娅一人安睡,此刻容纳两人,即便不刻意亲近,他们也不得不紧密相贴。
她的背脊几乎完全贴靠在他炽热的胸膛上。
片刻前的回避没有实际作用,更像是一种隐秘而体面的,用以划清界限的表态。
如果这不是她的房间,她应该会直接离开吧。
就像庆功宴那一夜一样,在欢爱过后,更加空茫地对着星夜独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