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首竖口吐出一缕金风,风在她面前凝成一只骨手,骨手食指轻点她腕骨刀痕。
“无咎之主,以骨为鞘。鞘在,舟来。”
金风散尽,河面骨灯忽然聚拢,灯座头骨相互咬合,拼接成一叶小舟。
舟头立着一盏青灯,灯罩上绘着碧眼狸猫,猫眼随水波晃动。
舟尾,摆渡人现身——身披黑麻,无面,唯有一双枯手,手里握着长篙,篙头挂着七粒金瞳,正是风眠镜心里的那七粒。
摆渡人抬手,长篙轻点水面,骨舟无声靠岸。
阿蛮把阿丑安置在舟中,风眠随后登舟。
摆渡人哑声问:“渡一人,留一骨。二位,谁留?”
阿蛮与风眠对视,同时抬手——
阿蛮割破自己腕骨,刀痕裂开,无咎刀胚化作一弯冷月,没入舟底;
风眠以镜心划破胸口,骨皇残珠滚落,与刀胚并肩而卧。
骨舟轻颤,舟身浮现一行细小佛印:
“慈悲渡,骨为舟,血为桨。”
骨舟离岸,河面忽然翻涌。
黑水之下,浮起无数白骨手臂,手臂末端皆握念珠,念珠孔里封着碧磷蝶卵。
手臂抓住舟舷,力道之大,舟身倾斜。
阿蛮以掌心血为印,按在舟头青灯上。
青灯火焰暴涨,化作一条火龙,卷住白骨手臂,手臂化作飞灰,飞灰里浮起七粒金瞳,金瞳没入风眠镜心,镜面裂痕瞬间愈合。
舟至河心,水面忽然平静,倒映一轮冷白月影。
月影里,浮现一座金色城池,城池中央,一尊无头佛像端坐,佛胸口嵌着第三朵白花,白花中心,正是阿丑胸口的金瞳。
阿蛮心头一跳,想起无头僧的预言——
“潮火再起,佛渡众生。”
她抬眼,风眠正凝视她,眼底墨色澄澈,像一口深井。
“钥匙归位,慈悲未终。”
骨舟靠岸,渡口是一座金色石桥,桥身由十万块头骨铺成,桥头立着一块残碑:
“慈悲渡,回头无岸。”
碑后,晨光破晓,天边浮起一轮新月,冷白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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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起阿丑,风眠捡起骨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