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没有被邀请感到非常愤怒,因此进门后大声叫道:“国王的女儿在十五岁时会被一个纺锤弄伤,最后死去。”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
第十二个女巫师还未献上她的礼物,这时她走上前说:“这个凶险的咒语的确会应验,但公主能够化险为夷。她不会死去,只会昏睡过去,并且一睡就是一百年。”
……
许多许多年过去了,一天,又有一位王子踏上了这块土地。
一位老人向他讲起了蒺藜树丛的故事,说树篱之内有一座漂亮的王宫,王宫里有一位公主,她和整座王宫及里面的人都在沉睡。他还说:“许多王子都来过这儿,他们都想穿过树篱,但都死去了。”
听后,这位王子说:“这些都吓不倒我。”
老人劝他不要去试,可他坚持要去。
——《睡美人》
像被捂在一块布里。
章纪昭眼皮沉重到抬不起来,前所未有的疲惫席卷了他,大脑像四分五裂的核桃,咽喉似是被扼住,喘不过气。
迷蒙中他感到他的意识被什么东西勾连在外,仿佛不再属于他自己。
有人正大喊大叫地骂着,有人捂着脸闷闷地嚎啕大哭,有人平静细碎又冷静地说着偏激仇恨的狠话,但无论如何,最后回响在脑海深处的都是极度恐慌引发的哭叫。
奇怪的是,周遭静可闻针,并没有人在说话。
章纪昭虽然还没睁开眼睛,但凭听觉来看,这声音不出自外界的人,更不出自他的头脑。
更像是他与一群人共感了意识,所以能窥见他们的情绪和声音。
章纪昭顿了顿,开始试图克服头脑中恐怖又强烈的痛苦感——好消息是,那些偏激、炽热的仇恨和窒息的情绪他都熟悉得可怕,简直就像是他自己的情绪。
这样来看不克服也没关系,和负面情绪共存亡这件事,他驾轻就熟。
两三秒后,章纪昭凭借意志力睁开眼。
结局略显狼狈,眼睫毛出师未捷身先死,张开的过程中睫面剐蹭了一层湿黏的丝,质地像强力胶水。
他挣动同样被黏住的手脚,极端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借经验判断自己被某种昆虫吐的丝网包裹了身体,每一扯动都能听见那玩意儿拉丝发出的噗呲声,湿滑得有些恶心,摸起来触感是羊水类的分泌物。
丝网很黏,但并非不能撕开。
倏地,右侧冷不丁响起被扼住咽喉的嘶哑人音:“祭司要来了,新生儿,安分些。”
他旁边有人?
章纪昭瞬间警醒,他停下挣脱的动作,手心不动声色往后摩挲,他初步断定自己裹得像个蝉蜕被黏在墙上,那墙摸起来倒是干燥,手感粗糙,是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