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追逐在后侧的海胆异种们似乎也有些疲乏,大概有一天半没有出现在章纪昭和解平面前,但这不妨碍他们接着逃,更好的消息是他们终于在视线尽头看见了居民楼的入口。
在进入那最后一道入口前,还有两道防线。
第一道似乎已经废弃,仅有零零散散几道门和亚克力挡风板插在土里。
第二道是铁网栏,中门大开,挂着一个不靠谱的马克笔纸盒牌,上面用沉水语写着:
【异种自重,请不要找借口误入安全屋领地,违者告发】
这是解平翻译给他的,至于为什么有空给他翻译,这就是坏消息了。
章纪昭因为长久的疲累,外加浑身的腐蚀伤和小腿的扭曲伤,在第一道防线处崴脚昏死过去,他醒来时正靠在解平怀里,而解平背靠着那道单薄、透明又极其惹眼的亚克力门板怀抱着他,下巴磕在他头顶小憩。
“解平。”他声音放得很小,像怕吵醒解平似的。
他从男人怀中探后看,惊愕地顿住。
后方处有不少奇形怪状的异种正在混战,其中就有之前追着他们跑的海胆异种,还有肢体极为细长的绿色爬行者,体积巨大的红色未知生物,全都怪模怪样,多数找不到人类认知范围内的东西作为喻体,他甚至怀疑自己看见的不是全部的它们,而只是人类所能看见的那部分而已。
离安全屋很近了,可这儿有这么多怪物,他们还能活吗?
解平睁开眼,第一件事是摸他的额头,睡了一觉终于不怎么烫,第二件事是摸进他褴褛破洞的衣衫,抚摸他的伤口,确定大多数已经愈合,最后一件事是抚上他之前变形扭曲的小腿,他给做了正骨,拧了回来,伤口正在比别处更缓慢地愈合。
“它们打了一天了。”解平抽空解释,深邃眼睛仍然没离开青年身上的伤口,他略微粗糙的带着枪茧的掌还是在用触碰检查章纪昭的身体健康状态,章纪昭刚醒来就被里里外外触摸了遍。“大概是为了抢我们这口吃的撕破脸皮,是好事。”
男人的沉和令他原本凌乱不堪的心绪柔和下来,章纪昭右手虎口卡在解平下颌,手心被那儿冒出的青短胡茬扎得轻微刺痛,他却觉得很快活,死到临头了他想笑了:“开诚布公地讲,你心疼我会让我很爽。”
“我和别人谈恋爱的方式可能不太一样,最关键的一点是,你得适应。”
讲到这儿他标致漂亮的年轻脸庞溢出含蓄又快意洒脱的笑,也许是被解平迷的,他不顾一切地在这个不合时宜的生死关头感到灼热和濒死,想要掏心掏肺做一些确切的畸形的章纪昭式的表白。
“我的爱情可能有点恐怖。”章纪昭精神错乱,却口齿异常明晰地说,“因为我比较喜欢恐怖片,《血腥神父》是我最喜欢的恐怖片。我爱你。”
章纪昭太疲惫了,需要休息,解平想。
他定定地看着章纪昭,等他把话说话才道:“你的表白总是别具一格,哪天你拿锅出来,说喜欢到要把我炖了吃了,我想我也不会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