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地下基地失控了,停水停电,大量的营养粘液涌出,最开始溢到这间房,水能过膝盖,器官人疯狂屠杀人类,我和妻子藏在这。我记得清楚,器官人在门口推门,我拼命堵门,我妻子坐在床边,能透过门的缝隙看到外面,捂着嘴每天每天地哭,好几次我都觉得堵不住门,觉得我们要命丧黄泉,突然有一天器官人不来了。”
幸存者仿佛身临其境,双目放空,回到那个伪装成绝处逢生的黎明时刻。
黏腻的怪水如潮水退去,他的金金,他的妻子不哭了,而他堵门的手和肩膀也都失去了角力,宛如福音悄然降临。
结束了?我们得到解脱了吗?
难以置信,慢半拍松开手确认,门没有再弹开或者被人推动。
没来得及揉一揉青紫的肩膀,他起身想要安抚受惊的妻子。
金金没有表现出如释重负,相反,她匀亭的骨肉以肩膀骨和脖颈为基准,紧紧扎在一起,呆若木鸡地瞧着门缝,像被美杜莎施法凝固的石像。
他不明所以,沿着门缝去看,门缝间不知何时结晶出黄绿色的真菌群,掺和着鼻涕虫仰视的黏液,黏住了整个门,这是从哪来的?
再一转头,妻子倏地言笑晏晏,与前一秒的她呈现极大的割裂感,从床上爬下来走向他,呵气邀请:“已经很晚了,我们一起去洗澡吧。”男人踟蹰不解,然而一步、两步,妻子锁骨附近的肌肤居然裂开,红橙黄绿灰白色的真菌瞬间缱绻绚烂地霸占了所有皮肤的领地,腰部也横断开,往上延伸出藤蔓一样的支撑体,刹那间头颅便顶到了天花板!
“我感觉有些不适应,这天花板怎么做得那么矮?”金金脚步顿住,丝毫不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何种模样的怪物,顿住脚步头脑晕晕地问,“我是在做梦吗?爱丽丝梦游仙境?”
她没有深究,搞怪桀笑道:“我是爱丽丝,你是我的疯帽子吗?”
往丈夫身边殷殷地走了两步,殊不知这一幕在丈夫眼中有多恐怖。
他害怕极了,吓得屁滚尿流,腿脚差点软了倒在地,金金、他深爱着的女人变成了一个一层楼高的、长满骇人真菌的怪物!他绕到客厅,茶几的后面,金金迈着长腿像畸形秀的怪物歪头抵着天花板追到茶几对面,委屈又愤怒:“你不愿意和我一起洗澡吗?”
又嗅到诡异的来自丈夫身上的尿骚味,皱眉嫌弃双眼放光:“你很臭,你真的需要洗个澡,否则我不会允许你上我的床,轻抚我的辟谷就更别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