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卷着点秋凉,王易站在路边已经等了快十分钟。手机打车软件上显示“前方拥堵,暂无司机接单”,晚高峰的车流像凝固的河,出租车的空车灯在远处闪着,却被堵得纹丝不动。
他刚把公文包换了个肩,就听见一阵极响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不是普通轿车的声音,低沉又带着点嚣张,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在低吼。王易下意识往旁边退了退,抬头就看见辆亮红色的法拉利拐过街角,在车流里灵活地穿梭,最后居然在他面前的空位停下了。
车窗降下来,露出林娜的侧脸。她今天没穿西装,换了件米白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黑色短款皮衣,长发随意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少了点总裁的凌厉,多了点松弛感。
“打不到车?”她的声音带着点笑意,目光扫过王易手里捏皱的打车软件界面。
王易愣了愣,才点头:“嗯,晚高峰太堵了。”
林娜往副驾的位置偏了偏头,红色的真皮座椅在夕阳下泛着光:“正好顺路,要不要搭车?”她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指甲涂着透明的裸色指甲油,和平时开会时涂的深色不一样。
王易拉开车门坐进去时,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是她常用的车载香氛,不浓,却能压得住外面的尾气味。“会不会太麻烦你?”
“麻烦就不会停下来了。”林娜转动方向盘,法拉利灵活地并入车流,明明是寸步难行的路况,她却总能找到空隙往前挪,“系好安全带,我开得可能有点快。”
引擎又发出一声低吼,车子像条红鱼似的滑了出去。王易抓了抓安全带,才发现副驾储物格里放着本翻旧的诗集,封面上印着聂鲁达的名字——他从没见过林娜在公司读诗,总觉得她的时间都用来处理文件和“特殊事务”。
“看什么?”林娜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视线。
“没想到你喜欢聂鲁达。”王易说。
“偶尔看看。”她的指尖在换挡杆上顿了顿,“他写‘爱情太短,遗忘太长’,其实执念也一样,有时候比爱情还顽固。”她侧头看了王易一眼,“比如今晚要处理的那个。”
“今晚有任务?”
“嗯,老城区那个废弃公厕。”林娜打了个转向灯,车子超过一辆慢吞吞的公交车,“有个小孩的执念,总蹲在最后一个隔间里,找他掉在粪坑里的玻璃弹珠。”她的语气很平静,像在说“今晚要去吃晚饭”。
王易想起那个传闻里阴森森的公厕,下意识皱了皱眉。
林娜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了一声:“别怕,小孩的执念没什么攻击性,就是哭起来有点吵。”她伸手调了下调音台,车厢里响起舒缓的钢琴曲,“先给你做点心理建设——等下进去,要是听见哭声觉得发毛,可以拽我皮衣。”
她的皮衣搭在副驾靠背上,黑色的皮质看着很软,王易的指尖差点就碰到了。“我不是怕。”他有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就是觉得……粪坑里的弹珠,挺难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