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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頫常流连于青楼楚馆的风流韵事,在京城中被人肆意传播,且内容粗俗不堪。然而,贤亲王府对此并未加以干涉,任由市井小民随意议论。
这些流言蜚语不可避免地传入了皇帝耳中。当时太子就在皇帝身旁,听闻此事,面上不禁流露出一丝难堪与惋惜。在太子印象里,这位皇叔的长子一向是个目中无人的高傲性子,怎的会自甘下贱,混到那种地方,与那些龌龊之人搅合在一起,这岂不是跌了自己的身份吗。
皇帝瞧见太子的神情,大致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暗自叹息,心想太子如此轻易轻信他人,日后还不知会被那些老臣怎样糊弄和欺负。
皇帝的目光在太子脸上一掠而过,随即若无其事地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
“皇叔府上的事,你也听说了?”皇帝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太子微微一怔,忙收敛了神色,恭谨答道:“儿臣也是偶然听闻几句,市井流言,未必可信。”
皇帝轻笑一声,放下茶盏时瓷底与案几相碰,发出清脆一响。“流言未必全假。赵頫那孩子,确实是清楼楚馆的常客。”
太子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皇帝会如此直接地承认宗室丑闻。“皇叔他...不管教吗?”
“贤亲王?”皇帝唇角微勾,眼底却无笑意,“他自然是管的,不过孩子大了,管得住人,管不住心。”
太子闻言,面上惋惜更甚:“赵頫兄长本是宗室子弟中的翘楚,人才风流,又文武双全,如今自甘堕落,实在令人痛心。”
殿内静了片刻,只闻更漏滴答。皇帝的目光变得深沉,忽然问道:“你以为,赵頫为何要去那些地方?”
太子迟疑一瞬,道:“或许是年少放纵,耽于享乐...”
“放纵享乐?”皇帝打断他,声音依然平静,却让太子不自觉挺直了背脊,“京城世家子弟众多,纵情声色的不在少数,何以独独赵頫的流言传得如此汹涌,连你这深宫中的太子都听得一清二楚?”
太子一时语塞。
皇帝目光扫过桌案边上贤亲王请安折子,轻轻一叹。
这江山,从来都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而他的太子,何时才能学会看透这平静下的暗流汹涌?
皇帝的目光掠过太子略显稚嫩的脸庞,最终落在窗外那株苍劲的古松上。贤亲王,他的亲弟弟,曾几何时,先帝御书房里议政时,那张与他相似的脸上也曾掠过对江山的渴望。
“你可知,‘安澜’二字何解?”皇帝突然问道,声音听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