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究竟是什么?
农家小院,岂会种无用的东西?路方心底的好奇被勾起。
待陈进端着早饭进来,路方状似随意地一指窗外那片绿植问道:“阿进,那是何物?瞧着倒像是什么新奇吃食?”
陈进闻言,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警惕道:“我……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阿瑶可是千叮万嘱,这东西若能种成,能换大把银子!现在,必须闭紧嘴巴!
路方看着眼前一脸戒备的陈进,指尖轻轻一弹,一枚白花花的银锭子便“当啷”一声落在桌面上。
晨光里,那银子闪着诱人的光。
早上不过一小块碎银,就让这农家小子乐得见牙不见眼,如今这分量十足的银锭……路方不信他不心动。
陈进喉头狠狠滚动了一下,眼睛死死黏在银锭上,像是被烫到一般,非但没伸手,反而猛地后退一步。
紧紧闭上了眼,嘴里念念有词:“阿瑶说了……天上不会掉馅饼!我……我知道你想套我的话!我、我偏不说!”
“呵……”路方轻笑一声,倒生出几分欣赏。
这农家小子,竟能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守住口风,心性难得。
“也罢。”他收回目光,语气和缓了些,“那……劳烦你帮我问问阿瑶?”
陈进如蒙大赦,逃也似的跑了。
人刚走,方成便如影子般从角落闪出。
他瞥见桌上那碗尚温的小米粥、两个白面馒头、两个油煎得金黄的鸡蛋,还有一小碟腌萝卜干,嫌恶地撇了撇嘴角:“主子,这等粗鄙吃食,怎能入口?”
他家主子何等金尊玉贵,这农家端上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路方却已慢条斯理地端起那碗热粥,吹了吹气,语气平淡无波:“怎么就不能吃了?这是农家待客最精细的饭食。他们像承诺的一样,给了最好的,还有何不满?”
他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米香温润熨帖着肠胃,“况且……前几日风餐露宿,连口热汤都难求。如今得偿所愿,更该知足。”
方成低下头,心里仍觉委屈了主子:“属下……去镇上给您买些精细点心来。”
路方搅动着碗里的粥,分量确实不大,勉强垫个底。
他略一沉吟,点头:“也好。记住,买些……没甚味道的。莫小瞧了那几个孩子,鼻子灵得很。”
到了半晌午,陈进竟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进来了,那粥里还卧着几段切得齐整的海参!
“哟?竟还有加餐?”路方挑眉,颇感意外。
他本以为一日三顿准时便是极限了。
“当然!”陈进把碗放下,挺了挺胸脯,学着陈瑶的语气,“阿瑶说了,出银子的是金主老爷,自然得伺候周到!”
路方被他这现学现卖逗乐了,点点那不大的碗,故意逗他:“那……金主老爷出了那么多银子,每顿却只给这么点,吃不饱怎么办?”
陈进一愣,被问住了。
他挠了挠后脑勺,憋了好一会儿才道:“那……那我给你送几个大馒头来?”
他们自家人半途饿了都是这么对付的,夹点咸菜就成。
他倒是忘了,这位“金主老爷”也会饿。
“馒头就免了。”路方嘴角微抽,指了指面前香气扑鼻的海参粥,“像这样的,每日给我多加一顿。还有,”
他强调道,“下回量……足些。这一小碗,还不够我塞个牙缝。”
方成买来的糕点虽好,但一个大男人躲屋里偷吃点心,总归不体面,索性摊开来讲。
这要求立竿见影。
当天晌午,陈瑶和陈进便一人捧着一个大托盘进来了。
托盘上放着一大海碗冒尖的白米饭,外加四盘菜:一盘油汪汪的兔肉炒笋片,一盘翠生生的清炒时蔬,一盘金灿灿的煎蛋饼,还有两个咸鸭蛋!
陈瑶将饭菜摆好,笑眯眯地问:“路大哥,您瞧瞧,这些可够?若不够,您言语一声,我让阿奶再添!”
路方看着这丰盛的一桌,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可以了,就这些吧。”
他并未急着动筷,修长的手指朝窗外那片作物一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们院里种的是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我掏了个大银锭子,都没能从阿进嘴里撬出半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