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光焰低哼一声,继续低头认真开贝壳。
陈瑶闲不住,既不能下海,便取了钓竿倚在船舷垂钓。
等她把第三条鱼儿拉上来,齐光焰踱了过来。他摊开掌心,一颗圆润莹光的粉珠露了出来。
“瞧瞧,小爷这手气如何?”他语气里带着惯常的得意。
连钓了几条鱼,陈瑶心情好,正准备随口夸他两句,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惊呼。
只见陈进高举一物,朗声大笑:“阿瑶,快看!我竟开出一颗乌珠!”
那珍珠色泽深沉如墨,光华内敛,确是稀罕。
陈瑶与齐光焰齐齐凑近细看。
“是个好东西!”齐光焰眼疾手快,先一步将那黑珍珠接在手中把玩片刻,转头便与陈进商量:“阿进,你今日开的这些珠子,索性都卖与我可好?”
陈瑶瞥他一眼,唇边带笑:“怎的?又打算拿去‘孝敬’你母亲,好诓些银子花花?”
“啧,什么叫诓?”齐光焰立刻反驳,“这是孝心!我娘一高兴,随手赏我几张银票,岂非寻常?”
“行,都归你。”陈进大手一挥,甚是爽快,“横竖也要托你出手。”
齐光焰冲他竖个大拇指:“阿进爽快!不像阿瑶,专爱挑小爷的刺儿。”
陈瑶的庄子至今未添仆役,日常洒扫多赖黄老头一家帮衬。
那山水荷塘的用人,更是倚仗着齐光焰的“见水小筑”。
初时银钱尽数投入了荷塘,占这便宜也便占了。
然人贵知足,如今荷塘渐有盈余,她便思量着给自家庄子和荷塘添置些人手。
买人?她毫无经验,上回去牙行,还是为寻陈伟。
思来想去,主意便打到了见水小筑刘管事头上。
“去牙行?”刘管事微感诧异,捋了捋颌下短须,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很多乍然暴富之人适应不了自己的新身份,总感觉从那些仆人身上能看到之前的自己,
所以有些人会颐指气使,彰显自己的不同,有些人会裹步不前。
在他看来,陈瑶就属于第二类人,虽然她也有丫鬟,但是把丫鬟处成了姐妹,也是奇葩。
“对,我想买几个下人。”陈瑶肯定地点头。
刘管事捋了捋自己的短须,“小姐想明白就好,老奴随时有时间。”
几人刚迈进牙行的门槛,一个精干的人牙子便满脸堆笑,小跑着迎出来:“哎哟!刘管事!今日是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快请快请!”
刘管事微微颔首,侧身示意陈瑶:“陈小姐想寻个老实本分的厨娘,你且荐个好的来。”
“好嘞!好嘞!几位贵人院里请坐!”王牙人殷勤引路,目光在陈瑶身上不着痕迹地一扫,心下暗自揣度这位“小姐”的来历。
偷眼瞧见刘管事已安然落座,自顾自端起茶盏啜饮,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他心念急转,悄悄朝身后打了个眼色。
片刻,几个粗手大脚的婆子被带了上来,瞧着皆是做惯粗活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
刘管事眉心微蹙,却未言语,只端着茶盏,静静看陈瑶如何应对。
陈瑶并未立即发作,只缓步上前,细细将几人打量一番。
她忽然抬起其中一老妇的手腕,将其粗糙、藏污的手掌亮给王牙人看,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