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咱们明天就走了,管他什么猫腻不猫腻的,有那几百两银子,咱们这一路不知道有多潇洒,白白送了人,实在是太可惜了,”李尧嘟囔着,对那打了水漂的一二百两银子有些不舍。
此去京都路途遥远,路上花销自然少不了。
虽说李子瑜给的银票,足够他们开销,但银子谁也不嫌多。
李犰紧闭着双眸,沉声道:“如果这一路皆是如此,我们又当如何?”
“这……”
李尧有些不自信,小声嘀咕:“这不能够吧,朝廷科考,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阻挠举子赴京赶考?这要是被皇上察觉,皇上一怒,满门抄斩,他们就不怕?”
“怕?呵!”
李犰说着,沉默不再开口。
黑暗里,却不知此刻的李犰是怎样的神情。
他坚信父亲没有贪墨赈灾银,更没有戕害百姓,可到头来,还不是死于非命。
他徐家五代忠良,对大武朝忠心耿耿,对历代皇帝更是忠心不二,却落得个满门流放下场,即便他们一家二十余口被乱民杀害,他们徐家忠诚的皇帝甚至没有任何的调查。
十五年来,徐氏一门被钉在耻辱柱上,史书之上他徐家二十余口,乃至他的祖先都被定为叛臣。
在西域,他曾听闻使臣或是过往的客商讨论过徐家一门被屠的只言片语真相。
十五年前,徐有道被皇帝指定为救灾官员一事,乃是当时的国舅、太子少师,如今的大武朝右相孙祖佑极力举荐。
事后,也是孙祖佑首个举发。
有传闻称,是孙祖佑诬陷徐有道贪墨。
可这件事情究竟如何,李犰只是局限于听说,未能考证。
……
翌日清晨。
李犰刚一起身,就听到院子里曹大贵夫妻正在窃窃私语。
“你这婆娘,怎的这般贪婪?我们虽是小门小户,但不能失了做人的根本,那三位客官是有钱,可那钱也是人家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咱们哪能去讨要?”
“先不说是我心甘情愿让他们在家里住下,就是他们自个儿找来,要住一晚上,我也得给人行个方便!更何况,昨个儿夜里,你也亲眼瞧见了,是那俊客官帮着咱们把歪麻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让他不至于往后再欺负咱们,咱哪能忘恩负义?”
“你就是个缺心眼的,一码归一码,他们吃住都在咱家,给些银子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咋能叫忘恩负义?”
“你说啥也不好使,这钱就是不能要!”
“我咋就嫁了你个一根筋的,人家也不缺你这三瓜两枣的,他们这些有钱人指缝缝里漏点散碎银子,都够咱们一家子一年的开销……”
听着外头夫妻俩争吵,李犰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
他这刚一起身。
门口突然敞开。
那妇人刚要开口,就对上了李犰的眸子,顿时尴尬的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客官,您咋这么早就醒了,您看看,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您和二位客官快些起来,用了饭,好赶路。”
“有劳。”
李犰拱手行了一礼,一抬眸却见门外曹大贵焦急徘徊,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