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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城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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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城,三十六城之首。

黎明城悬于苍茫云海之上,没有山峦托举,也无巨树支撑,仅由无数光之结晶托举着,如一枚巨大的露珠,凝固在天地初醒的薄光之中。那些支柱并非凡间石料,倒似朝圣者脊柱般庄严耸立,支撑起整座城池的重量。街道、桥梁、宫殿与塔楼,皆由某种凝固的、半透明的晨光铸就,在初升的太阳下,边缘渗出碎钻般的光点。整座城池仿佛是一首凝固的光之诗,既无根基,也无承托,却如此坚定地悬停于永恒的晨曦与消散的暗夜之间。

黎明城之美,在于光影流转的无常韵律。朝阳初升时,光线穿透云层与城基的光晶,整座城池便如巨大的棱镜般苏醒,将日光分解成无数道流淌的虹。赤金、琥珀、柔紫、水蓝……斑斓的光带在洁白的云街、剔透的廊柱间奔涌流淌,如跳跃的精灵。正午时分,云海在城下翻涌如沸,城池却依旧沐浴在一种恒定的、清冽如晨露的光芒里,将一切投下的影子都涤荡得淡薄、透明,仿佛灵魂的印记。待到黄昏降临,城中光晶的共鸣却愈发清亮,似有万千风铃草在暮色中齐声摇动,叮咚清响不绝于耳,那是城池自身发出的光之咏叹。这声音非为挽留落日,而是为迎接下一个黎明积蓄信念。

城中居民稀少如谜,偶然得见,也皆是些独行的身影,裹在长袍里,如模糊的剪影。他们行过云街,晨光竟能穿透其形骸,在另一侧投下淡薄摇曳的影子,仿佛他们本身就是晨曦的造物。当暮色四合,他们的轮廓愈发浅淡,最终融入城池本身流转不息的光晕里,如同盐粒溶于水,了无痕迹。他们守护的,并非具体的疆土或财宝,而是“黎明”本身这个纯粹的概念——那破开长夜的第一缕光的象征。

在城中大殿中央,盘腿坐着一个中年人,看上去他正在推演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起身。

他,像一株静默的古松,自带一股沉静的气场。约莫四十上下的年纪,岁月的刻痕并未侵蚀他的英俊,反倒为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添上了深邃的印记。

他的面容,是那种经得起风霜磨砺的俊朗。额头饱满开阔,几道浅浅的、却深刻的抬头纹隐于其间,如同书写着过往的章节。两道浓眉如墨,斜飞入鬓,如两柄藏锋的短剑,沉静中蕴含着力量。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眸,颜色如同暮色中的深潭,沉静内敛,偶尔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光芒,仿佛能穿透人心,那是无数次审视风波、洞察世情后留下的印记。鼻梁高挺,线条刚毅,勾勒出坚定的轮廓。双唇习惯性地抿着,唇角线条平直,透着一股子不言自威的沉稳和历经世事的淡然,下颌线清晰有力,微有胡茬,并非潦草,而是精心修剪过,只留下青灰色的印记,更添几分沧桑的硬朗。

他的身形挺拔如松,肩背宽阔而厚实,即使穿着寻常的青灰色布衣劲装,也能感受到布料下蕴藏的、久经锤炼的力量。那身衣袍半新不旧,洗得有些发白,却异常干净整洁,袖口束紧,下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或浮夸的装饰,只有腰间一条深色的皮革腰带紧紧束着,勾勒出精干的腰身。衣襟微敞处,隐约可见里面同样素色的中衣领口。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斜斜背负的一柄长剑。剑鞘古朴,深色木质上覆着磨损的皮革,边缘处已磨得油亮,露出内里的纹理。剑柄缠着深色的旧布条,缠得一丝不苟,显然经常被一只沉稳的手掌握持。这柄剑与他融为一体,仿佛是他沉默的脊梁,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身份与过往。他站立时,重心沉稳,一手习惯性地虚搭在腰侧或轻轻按在剑柄下方,姿态放松却随时可以爆发,那是行走江湖多年养成的本能。

他的头发乌黑中已悄然掺杂了几缕银丝,被简单地束在脑后,用一个不起眼的乌木簪固定,几缕发丝不经意地垂落在鬓角,更显随性。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沉静如山的侧影,没有年轻人的浮躁,也没有暮年人的衰颓,只有一种经过千锤百炼后的从容不迫。他周身仿佛萦绕着一股混合了松针、皮革和淡淡风尘的气息——那是属于江湖的印记,沉稳地附着在这副英俊而历经沧桑的躯壳之上,无言地诉说着一个不必言说的故事。他像一块被流水打磨过的磐石,英俊是轮廓,沉稳是质地,而那份江湖气,则深深浸润在每一道纹理和气息之中。

此人正是这一任的黎明城城主。

天下人一般称呼每任黎明城主为大城主。道理再简单不过,黎明城是三十六城之首,那么城主自然也是三十六城主之首。

至于实力嘛,这位大城主年轻时候以剑客身份行走江湖,留下了“青衫剑客”的美誉。修为至少也是云端境圆满,至于是不是星河境不好说。

全天下才几个星河境?

已知的不到一手之数,加上那些隐士,两手之数顶天了。

不过对于这位大城主,人们大多觉得至多百年,他便可以证道,便可以突破星河境。

说不定已经是了呢?毕竟他已经两百年没有出过手了。

管他的,反正大城主的实力妥妥的天下前五。

他轻轻瞥了一眼飞向各地的符诏,符诏内容就已经一字不差的凝聚在他眼前。

“‘潜龙勿用’……‘天下共诛’,好一个‘圣京’之主,好一个陆凌霄。”大城主沉声道。

凌霄天城在未经他点头的情况下发布了如此符诏,于规矩不合。哪怕凌霄天城的陆凌霄就是那位的转世。

所以,是需要走一趟凌霄天城了。说不定,还需要出剑一次。

接着他又望向一处,轻轻摇头,却又点头。

转瞬间,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直去天外。

天外云海。

极远之地,屹立着三尊巍峨法相。

第一处,是所谓的镇岳天将。

他的身躯仿佛由亿万场血战的意志熔铸而成,庞大得足以撑开一方云海。身披一副遍布古老伤痕、色泽暗沉如混沌星铁的重型铠甲。甲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刀劈斧凿的凹痕、能量灼烧的焦黑烙印,以及凝固如暗红宝石般的“神血”斑驳。每一道伤痕都像活着的符文,隐隐散发着不屈的战意与杀伐之气。肩甲狰狞如咆哮的兽首,胸甲厚重如山岳壁垒。头盔覆盖整个面部,只余下两道深邃如黑洞的眼窝,其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熔岩般的赤金色战火,目光所及,连狂暴的云海能量流都为之凝滞、退避。

他双足如定海神针般深深扎根于翻腾的云海,姿态沉稳如山。一手紧握一柄巨大无匹、刃口布满锯齿般缺口的玄铁战戟,戟尖斜指下方虚空,仿佛随时准备撕裂星辰;另一手虚按在腰间一柄同样布满裂纹、却蕴藏着毁灭雷霆的阔剑剑柄上。背后,一面由无数破碎盾牌虚影凝聚而成的、遮天蔽日的巨盾虚影若隐若现,散发着坚不可摧的守护意志。

他周身缠绕着铁锈、硝烟与古老神血的混合气息,磅礴的战意如同实质的飓风,在云海中搅动起金戈铁马的咆哮幻象。威严中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是纯粹力量与不朽战意的化身。

第二处,是那无相判官。

这位法相的身形同样高大,却显得异常规整、冰冷,如同用最精确的尺规雕刻而成。他并非身着铠甲,而是一件宽大、垂坠感极强、色泽如凝固的铅灰色天幕般的法袍。法袍上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只有无数细密、流转不息的暗银色符文锁链在袍服表面自行游走、编织,构成繁复到令人目眩的律令条文。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仿佛笼罩在一层恒定不变的、冰冷的光晕之后,只能隐约看到一张线条僵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孔轮廓。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眼——那是两轮缓缓旋转的、由纯粹几何光轮构成的瞳孔,冰冷、精准,不带一丝人类情感,仿佛能洞悉一切虚妄,裁定万物规则。

他站姿笔直如尺,双手拢在宽大的袍袖之中,交叉置于腹前。没有武器,但他的双手应如同由最纯净的寒玉雕琢,指尖可能萦绕着代表“裁定”与“禁锢”的微光丝线。在他身后,悬浮着一本巨大无比的、封面由不知名金属铸造、边缘锋利如刀的无字法典。法典自行缓缓翻页,每一页都投射出复杂的光之枷锁虚影,融入周围的云海,似乎在强行梳理、定义着这片混沌空间的法则。

他散发出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秩序感。冰冷、干燥、如同置身于绝对真空的宇宙法庭。任何靠近他的存在,都会本能地感到自身行为正在被无形的尺规丈量、审判。威严来自于对规则的绝对掌控和无情执行。

最后一位,是惑星魔主。

这尊法相的身形相较前两者,似乎更加“灵动”且充满不稳定性,仿佛由变幻的阴影与扭曲的光线构成。她身着一件宽大得有些夸张的、如同流淌的夜色与星尘混合而成的深紫色长袍。袍服上并非固定图案,而是不断幻化出迷离的星图、诡异的微笑面孔、扭曲的符文以及令人心神不宁的漩涡。长袍的边缘如同活物般在云海中飘散、延伸,融入背景,难以分辨界限。她的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嘴角永远挂着一抹似笑非笑、充满玩味与算计的弧度。双眼是最危险的部分——那是两片旋转的、深不见底的幽紫色星云,凝视过久仿佛灵魂都会被吸入、扭曲。瞳孔深处,偶尔闪过一丝毒蛇般的狡黠寒光。

她的姿态看似慵懒随意,斜倚在一团不断翻滚、如同活体星云般的坐榻上。一手支颐,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枚不断在真实与虚幻间切换的、多面体形态的“心核”水晶,折射出惑乱心智的光晕;另一只手的指尖,则有一缕缕几乎透明的、带着甜腻诱惑气息的丝线无声无息地垂落,融入下方的云海,似乎在编织着无形的罗网。在她身后,悬浮着并非实体武器,而是一轮巨大的、边缘模糊不清的暗紫色惑星虚影,散发着扭曲引力与精神污染的气息。

她周身弥漫着一种甜腻又危险、如同陈年毒酒般的香气。威严中混合着致命的诱惑与深不可测的诡秘。她的存在本身就像一片精心布置的陷阱,任何靠近者都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其影响、引导,坠入心渊。狡诈与阴险是她力量的源泉。

三尊法相各据一方,在瑰丽而危险的云海背景下构成一个充满张力的三角场域。镇岳天将的战意风暴、无相判官的冰冷秩序、惑星魔主的诡谲暗流,三种截然不同却都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威严气息相互碰撞、交织,却又在更高的层面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云海在他们脚下翻涌、变色,星辰的光辉被他们的存在扭曲,这片天外之境,因他们的矗立而成为法则、力量与阴谋交织的无上神域。他们的高大,不仅是体量的庞大,更是其存在本质对这片空间的绝对主宰。

大城主就只是站在那里,只不过将斜背的佩剑环抱在了胸前罢了。

他冷冷地望向三人,三人亦然凝视着他。

约莫持续了两柱香的时间,大城主朗声道:“三位所做之事,我并不想阻拦,可是凡事讲一个规矩,如果今天的情况以后再发生,哪怕杀不了你们,让你们的计划晚个百年甚至千年,其实不难。”

语音刚落,大城主便已经离去,直奔凌霄天城的凌霄大殿。

凌霄大殿高踞云端,琉璃瓦顶映照天光,蟠龙柱直刺青冥,缭绕不散的云气轻柔地环抱大殿。殿前肃立的金甲卫士们犹如钉在玉石台阶上的塑像,忽闻天穹之上隐隐传来异响,众人惊觉仰首——只见那片亘古不变的苍穹,竟如琉璃般裂开了。

一道炽白的光,比雷霆更暴烈,比闪电更纯粹,自那裂痕中猝然刺出!它没有形体,没有剑柄与剑锷,只是一道纯粹、决绝、无情的毁灭意志。它裹挟着足以撕裂乾坤的锐啸,朝着凌霄殿顶倾泻而下!那啸音尚未完全抵达耳畔,光却已至,时间在此刻被无情地扭曲、压缩。

“坠天!”——一个冰冷的名字,被天风裹挟着,狠狠砸在每一个惊骇欲绝的心上。

殿内深处,一声断喝如霹雳炸响:“赵弘毅,你敢!”金光骤然大盛,一道人影裹挟着磅礴无匹的法力冲天而起。陆凌霄!他须发戟张,宽大的法袍鼓荡如帆,周身金光流转,竟在头顶瞬息凝成一只巍然巨掌,五指箕张,裹挟着托起整座天阙的悍然意志,朝着那道炽白剑光狠狠迎去!

“托天式!”吼声未落,金光巨掌已与剑光撞在一处。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只有一声极其短促、极其刺耳的“滋啦”轻响,宛如热刀切过凝固的油脂。那凝聚了陆凌霄毕生修为、足以托起山岳的金光巨掌,竟如薄冰遇见了烧红的烙铁,连一瞬都未能支撑,被那炽白剑光毫无阻滞地一剖而过!

陆凌霄脸上的狂怒与自信瞬间凝固、粉碎。那炽白剑光剖开巨掌后,没有丝毫迟滞,径直印上他的胸膛。没有皮开肉绽的声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骨骼被瞬间碾碎压垮的闷响。他周身护体的雄浑金光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噗”的一声彻底熄灭、溃散。他整个人,仿佛被九霄云外探下的无形巨锤狠狠夯中。

那道炽白剑光推着他,以无可抗拒的威势,从云端轰然下坠!

他重重砸在凌霄殿前那象征无上权威的玉阶之上。撞击的刹那,一圈肉眼可见的惨白色气浪猛地炸开,伴随着沉闷如雷的巨响。坚逾精金的白玉台阶寸寸碎裂、塌陷,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开去。无数琉璃瓦片被震得从高高的殿顶跳荡起来,又哗啦啦如冰雹般砸落。殿前那些金甲卫士,被这恐怖的冲击波扫中,如同被无形巨手拂过的草芥,纷纷惨叫着瘫倒一片。

烟尘碎石如雾腾起,又缓缓沉降。

深坑中心,陆凌霄倒卧在冰冷的玉屑与碎石之间。他那身华贵威严的法袍早已破碎不堪,如同褪下的蛇皮,七零八落地挂在身上。象征尊位的金冠碎裂,不知去向,散乱的白发沾满了血污与尘土,狼狈地贴在额前脸上。鲜血正从他口鼻、从破碎的胸襟处不断涌出,在身下洁白的玉屑上迅速洇开大片刺目而粘稠的暗红。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视野模糊而血红,每一次细微的喘息都牵扯着碎裂的胸骨,带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剧痛。透过模糊的血色和弥漫的尘雾,他看见那道撕裂长空的炽白剑光,在完成这惊世一击后并未消散,而是带着依旧决绝的余势,狠狠劈在远处一座缥缈的仙山之上。无声无息间,那座云雾缭绕的仙山,竟被从中一分为二!

陆凌霄的视线最终艰难地挪回近处。凌霄殿那巍峨高耸、象征着永恒与秩序的宫墙上,一道深不见底的恐怖剑痕,从殿顶直贯而下,狰狞地烙印在那里。裂痕边缘,玉石琉璃被恐怖的高温熔蚀,流淌下道道猩红粘稠的熔浆,宛如天神淌下的血泪,缓缓滴落。

一滴温热的血珠,恰在此时滚落,渗入他模糊的眼角。

“陆凌霄,你此次行事违反规矩,今日一剑,属于惩戒,如果不服,大可以问剑于黎明城,可问剑赵弘毅!”

大城主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凌霄天城。

“念在未对天下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就不再追究,但是我勒令围剿不从野修的人里面,不能出现云端境大修士,如若日后再犯,后果自负。”

说罢,大城主拂袖而去。

天下杀力最大者,大城主,赵弘毅。

就此一剑,星河境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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