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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风微凉, 满院落英。
光影将周围打上静谧的暖色。
有一女子坐在石桌前, 一手持壶一手扶袖, 食指微微压在壶盖上,茶汤无声落入青釉梅花圆融杯中,青葱玉手在棕黑壶身的映衬下白皙透亮。
容玢停在了原地,没在向前迈步,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闲来松间坐,看煮松上雪。’(1),曾听人说这轩国的汝尧茶若以雪水来烹, 味回甘而清冽, 是茶中上品, 可惜现在找不到积年的雪水,虽知道公子不是将就之人, 但也想厚着脸皮邀公子一品, 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
女子声音柔婉,就如同面前纯澈晶莹的茶水一般, 淡雅而回韵。
容玢一言未发。
江文如转过身来, 她编好的长发服帖柔和的垂在胸侧, 露出一张清丽笑颜, 光影下宛若出尘的仙子,亮眼的让人心惊。
在她的注视下,容玢缓缓迈步走了过去, 唇边的笑意逐渐蔓延开来,眼眸越来越深。
“如果是你,便称不上将就。”他说。
这话很有歧义,指代不明的话在这幅场景下,难免让人遐想。
江文如搭在膝上的手一缩,看着他在光影下疏朗的面容,笑容更加明媚。
石桌前,两人静静对视着,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不同于以往的情绪,视线交错缠杂,如同一场无言的对话,却都没有再多的动作。
良久后,江文如终于转过头,笑问:“公子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容玢微微一笑,闲适问道:“手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纵使感觉不到疼了,也还是得记得上药。”
江文如神色一变再变,半晌后似乎舒了一口气,平静开口道:
“公子,其实——”
“今日你不必如此的,”容玢没有让她说下去,“现在……也不必如此。”
江文如吸了口气,继而轻轻一笑,是啊,他可是容玢啊,怎么可能会被这么拙劣的手段伤到,她当时过于突兀的举动,说不定还坏了他的计划。
“我很感动,”容玢看着她有些苦涩的笑意,呼吸有一瞬的错乱,突然控制不住的说道,“……所以文如,我——”
“我不叫江文如。”她打断他。
之后站起身背对着他,双手叠交于身前,在背后的注视下缓缓说出了那个从未宣之于口的,属于她最大的秘密。
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沉稳,“我真正的名字,叫做沈蓁,不是什么景国丞相府的大小姐,我的父母皆已离世,我没有见到他们最后一面。他们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是一个已经在世上消失多年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