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
门被礼貌地叩响,随即推开。
一个温润儒雅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面容英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手里捧着一大束百合花。
“知鸢!”他快步走进病房,声音柔情似水,“你怎么样?听到你出事的消息,我……”
当他看清病床上顾知鸢时,瞬间顿在原地。
顾知鸢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预想中的依赖、欣喜或委屈,只有带着距离感的陌生与警惕。
“知鸢?”他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微微收缩,“你……不认识我了?”
到底没躲过去。
顾知鸢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她本想装睡避开这麻烦的“故人重逢”,看来是行不通了。
“嗯,我失忆了,很多人都记不清了。”顾知鸢干脆点头应下,“但是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希望你能帮我瞒着。”
她瞥了眼那束百合,皱眉补充,“还有,我不喜欢百合花,这个味道让我头晕,麻烦你等下带走。”
慕彦的瞳孔骤然一缩,他很了解顾知鸢,她个性张扬,最喜欢百合花浓烈的气味。可是眼前人皱着眉,似乎很讨厌,这不像是他熟悉的顾知鸢。
还没等慕彦开口,病房门就被猛地推开,谢宴珩高大的身影闯入。
他先是扫视了一眼没有变化的床头柜,随即看了一眼顾知鸢略显苍白的脸,最后转向了门口的慕彦。
“慕总,”谢宴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威压,“我太太需要静养,不宜见客。你的心意,收到了。”
慕彦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温润得体的面具,眼神却针锋相对地迎上谢宴珩,“谢总来得真快。看来很关心鸢鸢?不过,”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挑衅,“鸢鸢刚才还跟我提起,她不喜欢这里……尤其是某些让她窒息的人和关系。”
“窒息?”谢宴珩眸色瞬间沉如寒潭,周身气压骤降。
他几步走到病床边,动作自然地替顾知鸢掖了掖被角,手指不经意擦过她微凉的手背,带着一种宣示主权的亲昵。
“慕总说笑了。我太太只是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至于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抬眼,锐利如鹰隼的目光锁死慕彦,“我这个做丈夫的,自然清楚,不劳外人费心。”
他刻意咬重了“丈夫”和“外人”两个词。
慕彦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外人?或许谢总不清楚,有些秘密,鸢鸢出事前……可是只跟我一个人坦诚过。”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目光意有所指地在谢宴珩和顾知鸢之间逡巡,“比如……你们的婚姻?”
暴怒瞬间席卷了谢宴珩。顾知鸢这个蠢货!果然是为了慕彦,不惜背叛协议,甚至用跳楼来威胁。
他回头看向顾知鸢,眼神一片冰冷。
顾知鸢心头一震,原身真的告诉慕彦了?
她猛地攥紧床单,刚要开口否认,谢宴珩的声音就先一步响起。
“我们的婚姻,就不劳烦慕总费心了。既然慕总已经看望了我太太,那便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