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周淮聿都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终于走了。”陈姝妤大松一口气,紧紧挽着温淇竹的手,“太恐怖了!”
温淇竹也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点头附和:“确实。”
两人又慢吞吞地往教室的方向挪。
也不知陈姝妤在想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温淇竹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将视线投向廊桥对面的巨大显示屏,目光定在第一名周淮聿的名字上,思绪有些发散。
她在想自己的同桌。
周淮聿他爸看上去是个格外难相处的人,他从小和这样的家长待在一起……
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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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周淮聿回到教室后,并没有主动提起自己父亲来校的事。
温淇竹本想找个机会问问他是不是转校计划有变,又因为海选迫在眉睫,被拽着一门心思扑到练琴上,忙到最后将这件事不小心抛到九霄云外去,最后也没问出口。
海选的评委恰好是他们这个年级的音乐老师,她对经常帮自己伴奏的这两个学生印象很深,而他俩在海选时又的的确确发挥出了超乎寻常的水平,毫无悬念地进入了终选,而另一组进入终选的是向飞屹,他在后台看见温淇竹时还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虽然我们私交不错,但是我在终选可是不会放水的。”向飞屹神采飞扬地说。
温淇竹点头:“我们都加油!”
“好。”向飞屹嘴唇动了动,眼珠子一转,还想说什么。
“温淇竹。”
清冽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来了!”温淇竹应一声,抱歉地和向飞屹比了个手势,“搭档叫我,我们下次再说吧。”
向飞屹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只点点头:“好。”
她也没再多看向飞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周淮聿跟前:
“怎么了,有什么情况吗?”
周淮聿没说话,半垂着眼看她。
浅浅的双眼皮折痕里的那颗小痣显出来,恰好卡在眼尾上扬的弧度里。
半晌,他才别开目光,缓声道:“马上比赛了,少和竞争对手交流。”
这算什么歪理?
温淇竹愣了一下,随后笑意顺着嘴角往上爬,她背起手,歪着脑袋去看周淮聿的表情,拖长声音道:“我说,搭档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少年眉头一拧,回头看她,眼看就要出口反驳。
她竖起食指抵在自己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笑眯眯道:
“放心好了,我不会被撬墙角的啦,既然选了你,那我们肯定要搭档到底。”
周淮聿同那双盛着盈盈笑意的眼睛对视,眸色微动,喉结滚了滚。
半晌,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睫,忽地抬手揉了下她的发顶,轻描淡写道:“知道了,搭档。”
周遭静了一瞬。
温淇竹捂住自己的发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台可不只他们俩在,所有进入终选的同学都在此准备。
四周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刚才发顶转瞬即逝的重量犹在,她不敢回味,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该说点儿什么转移附近同学的注意力,不让这件事越闹越大。
尚未思考出最佳解决办法,周淮聿先动了。
他拿着乐谱,从容地问:“离我们上场的时间还早,要不要再去练一练?”
态度太自然,就好像自己刚才并没有做什么不得了的事,反倒让其他人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大惊小怪。
……但怎么可能呢。
刚才那个举动,完全不像是周淮聿这样冷淡又极有距离感的人会干出来的事情。
同学们的目光不断在温淇竹和周淮聿身上打转。
他们两个……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是死对头,但看看眼下这容不下第三者的气氛,更应该说是欢喜冤家才对吧?
此时此刻,身为当事人的温淇竹心中也乱糟糟的。
她望着那双琥珀色浅眸中属于自己的倒影,清晰地瞧见了自己脸上的愣怔和红晕,捂着发顶的手心也逐渐烫起来,仿佛隔空和对方掌心相接。
这不是周淮聿第一次揉她头发了。
一次还可以刻意忽略,但是第二次呢?总不能再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