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一针见血地戳破了蔡茜的鸵鸟心态，但挂了电话，她自己心里反而不踏实起来。
她的话是把双刃剑，或许能逼蔡茜认清现实，却也可能把她推向另一个火坑。
万一，蔡茜真跟赵长平走到了一起，那甜甜的收养关系会不会发生变化？苏铭那个无赖，会不会借此重新冒出来，要回孩子的抚养权？
这事可大可小。
顾盼思来想去专业的事还是问专业的人吧。于是，她拨通了何慧中的电话。
彼时，何慧中刚洗完澡，正敷着面膜，听顾盼在电话里颠三倒四地讲了半天，总算理清了里面的法律关系，职业病瞬间就犯了。
她扯下面膜，趿拉着拖鞋就冲进了书房，一边翻着厚重的法律典籍，一边在电脑上疯狂搜索相关案例。
林耀加完班，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就看到自家老婆这副“走火入魔”的模样。
书房里灯火通明，桌上摊着好几本大部头，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法律条文。
他解开领带，随手搭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问了句：“何大状，这又是碰到什么世纪难题了？”
“别贫，”何慧中头也不抬，“过来帮我参谋参谋，一个关于收养和抚养权冲突的问题。”
“哦？”林耀来了兴趣，凑过去看了一眼，“你还研究上《收养法》了？”
何慧中把问题抛给他：“我朋友问的。打个比方，一个女人把孩子送给别人合法收养，跟亲生父亲那边也断得干干净净。可后来，这女人阴差阳错地跟孩子的养父结婚了。你说，这算怎么回事？”
林耀的律师雷达响了，他摸着下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有意思。这等于说，孩子的亲妈，变成了孩子的后妈？”
“对！”何慧中一拍大腿，“问题就在这！孩子的那个无赖亲爹，能不能揪着这一点，跳出来说当初的收养有问题，要求重新拿回抚养权？”
“嘶……”林耀倒吸一口气，在书桌前来回踱了两步，“这可真是个刁钻的角度。从法理上讲，一旦收养关系成立，就取代了原有的亲子关系。但现在这种情况，确实给法官出了个大难题。”
何慧中紧追不舍：“那你还记不记得，苏铭起诉蔡茜讨要女儿抚养权的那个案子？”
“当然记得。”林耀立刻站定，眉头一挑，“甜甜的案子嘛，不是被你驳得体无完肤，大获全胜了吗？我还记得开庭那天，苏铭那张脸，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何慧中靠在椅背上，转过身，神情严肃地看着他。
“是赢了。可我刚才说的那个刁钻的难题……”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就是蔡茜要面对的现实问题。”
林耀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他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蔡茜要和赵长平……结婚？”
何慧中缓缓点了点头。
书房里一片死寂。
林耀的脑子飞速运转，将所有法律条文和可能性串联起来，脸色越来越沉。
“这么说，”他艰难地开口，“苏铭那个混蛋，还真有可能……卷土重来？
提起苏铭，林耀喉咙里像是堵了块东西，浑身都不自在。
这两个字，像一个跨越了两辈子的魔咒。
上一世的纠葛，这一世的恩怨，阴魂不散。
林耀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声响。
明明这辈子苏铭没有和顾盼结婚，可蔡茜却像是替他姐挡了灾，把上一世的厄运原封不动地继承了过去。
“苏铭……”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淬了冰的寒意。
何慧中被他这反应骇了一跳，她老公平时看着懒懒散散，天塌下来都当被子盖的主儿，怎么一提到这个苏铭，跟要吃人似的。
“你这么大反应干嘛？苏铭是惹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