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知夏明显不信。
齐彻叹息一声,“知夏,我知道你护主心切,但今晚,我只想跟青娘好好道个别。你能不能……”
“不能!谁知道你肚子里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先是派人看守,后又断了院子里的吃食,齐彻,你这官没多大,倒打起了一手遮天的主意,你真以为你心里那些龌龊的心思,没人能看得出来吗?”
齐彻被知夏骂的脸色一变。
正准备发作,突然想起什么,又不甘的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算计。
再抬头时,嗓音已经变得微微发哑。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既然青娘执意要和离,我……愿意放手。”
说完,只见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封和离书,对知夏道:
“我已拟好文书,只差签字,但在这之前,我想与她最后好好说说话。”
知夏眯着眼,丝毫没有因为齐彻的退步而感到开心,反而感到无尽的嘲讽。
小姐料的没错,这齐渣男,果然上了当。
前脚听说楚老爷子的事,生怕牵连到自己,后脚就送来和离书,还上演一副深情不移,不得不放手的苦情戏码。
知夏被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我与青娘夫妻一场,难道连最后的见面,你也要阻拦吗?”齐彻的语气有些不满。
知夏朝屋里瞥了一眼,见小姐仍在看书,便错开身子。
“一刻钟。”
屋内,楚青娘端坐在案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烛火的映照下,整个人显得清冷又唯美,犹如误入人间的月下女仙。
“青娘——”
齐彻缓步靠近,目光深情而哀伤。
楚青娘缓缓抬眸,目光从他手上的和离书掠过,“齐大人这是,终于想通了?”
齐彻苦笑,“青娘,你我之间,就非得要这样吗?”
“数日未见,青娘,你瘦了!”
楚青娘没说话,一双洞若观火般的眸子,看着他。
齐彻兀自在案桌前停下,目光停留在案桌上的一套茶具。那是上好的官窑所出,一套得上百两银子。
“还记得我们成婚时,你总爱亲手为我煮茶……那时候的日子,多好啊。”
楚青娘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是啊,那时我也不知,齐大人心里装的,从来都是权势。”
齐彻神色一痛,本能的想伸手去握她的手,却被楚青娘避开。
“青娘,你误会我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他的表情真诚而深情,一双丹凤眼笑时含情,看人时总带着三分诚恳,极具欺骗性。
楚青娘定定的看着他,想到自己以前,就是被他这样的眼神给欺骗。才不惜放下身段,在此处消磨了三年。
如今,是时候该回去了。
听说父皇身体这两年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怪自己。
“齐大人转性了?前些日子断我口粮,如今又要做这情深义重的戏码?”
“不!”齐彻摇头,眼眶泛红,“是我对不住你。这些日子将你软禁,不过是气你执意和离……”
“如今我想通了,只要你能开心,我愿意放你自由。”
他声音哽咽,似有千般不舍,万般眷恋。屋内的烛火刚好映照在他那张深情款款的脸上。
“哦?”
楚青娘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知夏说,杜有为刚把消息透露给了齐彻,可他连‘公主’的面都还没见到,也并不确定自己就一定能得‘公主’的青睐,此番却突然想通了愿意和离?
这根本不符合齐彻一贯谨慎又多疑的作风。
除非……
楚青娘目光停留在齐彻的手上,那上面,正拿着一支白玉兰簪子。
她认得,这正是当年的定情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