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泼墨,浓稠的黑暗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营寨外的林子中,三千多人猫着身子,如鬼魅般匍匐在草丛之中。他们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血腥之气,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面如黑炭的赫连雄,手持大刀,冷冷注视着林外灯火通明的营寨。突然,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周身灵力紊乱,喃喃自语起来:“哼,北域军算什么,我赫连雄定能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他运转“狂狮霸体诀”,身上的肌肉如钢铁般隆起,刀身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但紧接着,他又换上一副惊恐的神情,声音颤抖地说:“不行不行,玄风那家伙太厉害了,我们这不是去送死吗?”他的灵力瞬间消散,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老赫,你说这班北域军是不是发现了咱们的埋伏?”旁边的尉迟猛一脸狐疑,运转“怒虎震山功”,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赫连雄回过神来,哼了一声,“咱们在这条道上伏击过多少官军,何曾被识破过,我就不信北域军初来乍到就能破了咱们的计策。不过啊,听说领军的玄风将军那可是智勇双全,要真对上了,咱们可得小心应对,能跟这样的英雄交手,那也是咱们的荣幸呐。”说话间,赫连雄紧握钢刀的手背青筋突起,丝丝杀气在他狰狞的脸上涌动,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听说北域军领军的是骁将玄风,此人武艺超群,连炽焰将军都败在他手下,你我又岂是敌手,我看这一票咱们就算了吧。”尉迟猛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灵渡之战意义非凡,即使像赫连雄这等啸聚山林的草寇,也时时刻刻关心着战争的进程。那些由北而来的路人商贩,不断地将灵渡的战事传遍天下。其实玄风跟炽焰也只是打了个平手而已,但被人传来传去,不知多少张嘴的加工之后,一场平手之战,便传成了玄风大败炽焰。
赫连雄素来把炽焰当作是他的偶像,听闻炽焰败于玄风之手,自然对玄风深为恨之。而这也正是他一介草寇,竟然敢下山来劫一队全副武装的正规骑兵的原因。赫连雄要为他的偶像炽焰血耻。
“炽焰将军乃天生神将,岂是玄风可敌,我们所听到的,定然是谣传,今夜我就要结果了这个玄风,亲手打破了这谣传!不过话说回来,玄风将军能有这么大的名声,肯定也有他的过人之处,要是能见识见识他的本事,那也算是开了眼界。”赫连雄圆目斗睁,周身杀气腾腾而起,身上的灵力如汹涌的波涛般翻滚。
在他看来,自己比炽焰差之千里,如果连他都能击败玄风,炽焰又焉能败于玄风之手,所谓的谣传,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尉迟猛,你莫要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炽焰将军那般厉害,玄风不过是靠运气才传出那等名声。今夜我等定要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赫连雄大喝一声,身上的气势陡然提升。
尉迟猛欲待再言,赫连雄却长刀一横,厉声喝道:“弟兄们,随我杀进营去,杀光敌人,夺了他们的马匹钱粮!能和玄风将军这样的豪杰过招,说不定咱们以后出去都有吹嘘的资本啦!”
话音方落,赫连雄一夹马腹,冲出了林子。他的战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马蹄踏在地上,溅起阵阵尘土。身后数千九空军轰然而动,这群衣裳不整的草寇,持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气势腾腾地冲杀向了玄风的营寨。他们身上的灵力参差不齐,有的如微弱的烛光,有的则如跳跃的火苗。
尉迟猛无奈,只好也纵马而出,追随而上。
三千九空军势如破竹,不费吹灰之力就冲破了营寨,赫连雄更是一马当先,纵马挥刀直冲向中军大帐。他挥舞着大刀,刀风呼啸,仿佛要将一切都斩碎。
只是令赫连雄感到奇怪的是,一路所过全都是空空荡荡的营帐,不见半个敌人影子,俨然如同一座空营。
赫连雄心中渐渐涌上丝丝不祥的预感,他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中计。
正当这时,灯火通红的中军大帐出现在眼前,他甚至能够看到烛火之下,一名武将正秉烛夜读。
“哎呀呀,这阵仗,这气度,不用想,这厮定是玄风将军了!将军如此气宇轩昂,用兵如神,今日能与将军一战,实乃我赫连雄三生有幸呐!管他中不中埋伏,我先一刀砍死他再说。”赫连雄大声叫嚷着,身上的杀意愈发浓烈。
赫连雄眼眸充血,热血上涌,拍马舞刀,大叫着就冲向帐中。
大帐之内,玄风缓缓地将竹简放下,斜眼注视着冲杀而至的那黑脸贼将,嘴角却浮现一丝冷笑。敌将突袭而至,他却巍然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身上的灵力内敛,仿佛深不可测的深渊。
“狗贼,纳命啊——”
地面上,陷坑陡现。这陷坑周围散发着淡淡的禁制光芒,显然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长刀挥起,狂扑而至的赫连雄,突觉身下一空,整个人便连人带马地跌入了陷坑之中。
就在赫连雄落坑的同时,营盘四周炮声陡生,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无数的铁骑从黑暗中现身,如地府脱出的修罗鬼兵一般,从四面八方冲杀而至。这些铁骑身上散发着强大的灵力,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
扑了个空的数千九空军,原本就惶惶不安的心情,瞬间便被突然杀出的伏兵打入恐惧的深渊。这些乌合之众无论战斗力还是素质,都远非玄风手下精锐的骑兵可及,如今又中了伏兵之计,自然是顷刻间就土崩瓦解。
一千轻骑狂袭而至,如虎入羊群一般,刀锋砍向那溃逃的敌人,马蹄无情地碾过敌人血肉的身躯。铁骑所过,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