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蝰大人何须动怒,雷蛟也是为妖族着想,”灰炽笑得奸邪,假模假样地劝和,“蛇族出马的战役定然获胜,谈判之前胜得越多,底气也更足不是?”
雷蛟挑起眼睛,无视蝰越发难看的脸色,兀自补充道:“更何况,再逢春的新一批实验者马上就能投放战场,不会劳烦蛇族太久的。”
…
议事最终不欢而散,宴玦全程保持中立,谁的话也不帮。
只在蝰离开之前,把人拦了下来:“我座下隧蜂一族善暗杀,和蛇族配合,应当能帮上忙。”
蝰眼神一顿,并未拒绝,只是忽然问道:“你觉得雷蛟有什么不对吗?”
宴玦摇了摇头:“我并不了解他,也不清楚你们之前是何种关系。”
“这才正好,”蝰转过头,定定看过来,“你觉得他怕我吗?”
宴玦淡声接道:“他更像要踩在你头上。”
“这就是不对的地方,”蝰眯起眼睛,神色晦暗,“妖族向来实力为尊,在此之前,没人敢对我如此说话,而如今连灰炽都敢驳斥我,可见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宴玦点点头,忽然问道:“你就没怀疑过江雪为什么会不见吗?她有伴生武器,武力仅次于你,不应该无故失踪。”
蝰蓦然一愣,眼神低下来,似是若有所思,停了半会儿,再度开口:“这事我去查。”
宴玦嗯了一声,转身打算离开,却被蝰叫住了。
“还有个问题。”
他掀起眼皮,竖起的瞳孔流泛血光。
“你现在究竟是那个所谓的心魔,还是纯粹的宴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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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尘缨浑浑噩噩,在暗室里昏睡了三四天,肩头那只白色的蝴蝶也跟着停在看不见的角落里,看着他在某天半夜突然清醒。
接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在蝴蝶想要飞出去之前就率先闯了出去。
宴玦趴在汤泉边,满头乌发落在后背,在水里散开,闭着眼睛把脸靠在臂弯里,回想起雷蛟的话。
“重尘缨的确要作为筹码交换出去,但绝不能完整地交出去,宴大人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呼出口长气,翻个身,换成了仰面靠在池壁上。
视线随性扫过,却陡然看见了重尘缨,面无表情地站在正对面的地板上。
追不及的侍女们跑进来,接连跪下,磕头赔礼:“宴大人恕罪,属下实在阻拦不及。”
“无妨,下去吧。”宴玦抬了抬手。
他以为自己那番话加戏弄轻薄怎么也得让重尘缨阴郁安分又避之不及个个把月,没想到这么快又跑了出来。
于是故意扬起了个玩味的笑,忽得潜进水里,然后又掩着袅绕的雾气,在他脚下浮出水面。
抬头看进眼睛,语气戏谑:“想通了?”
重尘缨沉着脸色,蹲下身,瞳孔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