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天地间只剩下这无声的压迫,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将天空中的奇景深深烙印于心。
洪天狂肉身几乎被撕成两半,仅靠一层血肉勉强相连,狼狈不堪。反观云知白,手中折扇彻底碎裂,发丝凌乱披散,口角鲜血不断溢出,气息萎靡如风中残烛。
二人慌忙高呼,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谢前辈不杀之恩!”
风无寂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随意挥了挥手:“滚吧。”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洪天狂与云知白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飞回各自战舟,连头都不敢回。参天大树下,天羽宗与万河宗的弟子更是面如土色,灰溜溜地仓皇撤离,生怕慢了一步。
转眼间,现场只剩下神剑宗一行人。
风无寂这才转身,踱步到陈然跟前,深邃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嘴角终于扯出一抹极淡、却带着几分真实兴味的笑意:“小家伙,倒是有几分天纵之资。神剑宗的未来,日后怕是要落在你肩上了。”语气里是强者对后辈难得的期许。
陈然立刻躬身,姿态恭敬至极:“弟子陈然,拜见老祖。”
“虚礼就免了。”风无寂随意摆摆手,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在解释,又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留那两人性命,非是不能,实是不值。他们宗门里,也藏着几个和我一样的老不死。杀了小的,老的跳出来聒噪,麻烦。”言语间是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陈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老祖展现的实力,碾杀洪天狂与云知白,当真如同捏死蝼蚁。
“不知老祖实力究竟到了何等境界,连化神大能都视若无物……”他下意识抬头,天空那道撕裂苍穹的幽暗裂缝依旧存在,只是范围比先前缩小了些许,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恐怖。
“这就是顶尖剑修的实力么……”陈然心驰神往。
大长老适时上前,姿态恭谨:“老祖,洞天一行已毕,是否该启程回宗了?”
风无寂只淡淡应了声:“走了。”话音未落,他面前的空间如同布帛般无声撕裂开一道口子一步踏入那深邃的虚空裂缝之中,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
随着裂缝缓缓弥合,那股笼罩天地的骇人威压才如退潮般悄然散去。
直到这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宗归阳才狠狠松了口气,瓮声瓮气地嚷嚷:“奶奶的,每次见老祖,我都跟兔子见了老虎似的,腿肚子直哆嗦,真特么吓死个人!”
大长老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休得对老祖出言不逊!”
宗归阳不在意地嘿嘿一笑,小眼睛眯成缝:“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老祖他老人家心胸宽广,才不会跟我计较。”
陈然忍不住瞥了眼他那身浓密得不像话的体毛,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这“童言”二字,用在宗胖子身上,实在是违和得紧。
一旁的须剑转向陈然,道:“危机已解,我先行一步。回宗后,到剑崖找我。”
“是,师父。”陈然恭敬应下。
待须剑的剑光瞬息远去,陈然一行人才在大长老的带领下回到庞大的飞舟内。
宽敞奢华的船舱大厅里,陈然、宗归阳等五人依次落座。
“陈师弟!”屁股刚沾到椅子,宗归阳就按捺不住,像颗圆球般弹了起来,蹭到陈然身边,两只大手兴奋地搓着,绿豆小眼放光,脸上堆满谄媚又好奇的笑容:“你真领悟了那传说中的无我之境?嘿,师兄我…没别的意思,就…就想开开眼,长长见识!嘿嘿嘿…”。
镜琉璃、魏重山与纪劫生也纷纷投来目光,眼中充满了强烈的好奇。
陈然张口一吐。一道墨绿色、约莫三寸长的小剑凭空悬浮在他面前,剑身古朴,光华内蕴,一股令人肌肤刺痛的锋锐剑意隐隐散发出来。
“嘶——!”宗归阳倒吸一口凉气,绕着这墨绿小剑转了好几圈,啧啧称奇:“这就是剑心?乖乖……怎么跟块石头似的,一点气息波动都没有?看着也不起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