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小区公园里也没几个人。俩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聊了起来。
“岳县长，不瞒您说，我这两天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我来找您，也是想求个安生。我之前因为那些不合规的私人水厂，收过一些礼，可那些也是逼不得已，我要是不随大流，那就成了鹤立鸡群的存在。您也知道，我们局长的性格……”
看得出来，这个刘起丰是个怕事儿的人。岳云皓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刘起丰交代，他是无意中听到局里的同事讨论，才知道省纪委的同志下来调查工作。听那个语气，似乎是因为砖厂的事情，牵连出了李氏集团。可戴伟那头交代的远不止这些，最近县里又在盘点私人水厂，想要整顿。这里面有故事也不是啥秘密了。局长甚至跟副局长说，要让家里人先出去避避风头。
这可吓坏了刘起丰，他一个小科长，跟局长比起来，就是捡了些别人不要的残羹剩饭，省纪委的要是真查出点什么，他也得跟着遭殃。可兜里那点碎银，根本就不够妻儿后半辈子的花销，跟不要提出国了。
思前想后，刘起丰决定弃暗投明。
岳云皓不动声色的听着，悄悄关了录音笔。
“岳县长，我真的是身不由己，我知道，您跟省纪委的同志认识，要是真到了那一步，您就帮我跟他们说几句好话，我可是提前自首的。我家里还有俩上小学的孩子，我妈妈也八十多经不起折腾了。”
“我明白，这样吧，你回去等消息，不要对任何人说，你来找我的事情。”岳云皓想了想又说道：“你的情况不算严重，既然主动交代，肯定是会宽大处理的。”
“明白明白，我肯定不会说的。”刘起丰见岳云皓这么说，心也算是放下了。
目送刘起丰离开，岳云皓刚想上楼，手机就响了。
“岳县长，没打扰您休息吧。”电话里传来樊祈山毕恭毕敬的声音。
“你说。”
樊祈山连忙道：“是这样的，我有些朋友，也是开水厂的，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小道消息，知道省纪委调研组下来了，晚上拉着我喝了不少，非得让我也跟着他们一起，弄什么联名举报，我一听这是大事儿啊，就想着马上跟您汇报，看怎么应对合适。”
事实上，消息就是樊祈山透漏出去的，联名举报是大家一起想的主意，但是这话不能明说，岳云皓也不戳破。
“你是说，想举报某些领导公然索贿？”
“对对，就是这个。不是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么，我们可是主动举报，那是不是也算受害者？毕竟，我们可是头一波相应政府号召，支持整顿泉水行业的啊。”樊祈山想要岳云皓一个保证。
“具体情况，需要纪委和检察机关核实确定。我确实没办法过多插手，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们可是咱们广隆县的优秀企业家，为了全局积极贡献力量，这是毋容置疑的。我这边会尽力在纪委同志面前解释清楚，你们身在其中，可能也有些迫不得已。”
“岳县长，您这话说得我真是感动的要哭了，我们也是左右为难啊。这些钱都是我们血汗钱，那帮吸血鬼明里暗里的卡脖子，就是想要吃白食，其实我们真是没多少利润，大头都让他们吃了。”樊祈山见岳云皓同意举报，便开始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