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这样,才不教给她何谓「感情」吗?”我说,“因为,她只是个工具。一旦找到了延续旧神一族的办法,她也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旧神没有回话,看我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探究,却也到此为止。
于是,到了那一天。
那是非常安静的一天,直到我们踏入了那个村子。
那是个连年欠收的村子,房屋破败,衰草连天,土地皲裂,仿佛是一片死域,将这里与外界完全隔离。
村子入口有一块石头,上面似乎写着它的名字,但已然看不清了。这是一个夹在两座山之间的村子,没有河流,亦不会降雨。
“有点奇怪。”旧神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停在了那块石头前。
“是非常奇怪。”我也停下来了退回到了石头边上,指着石头说,“这块石头,就好像在刻意阻挡着什么。”
旧神这时也看了过来。
石头扁平,如一块墓碑立在那里。模糊不清的字迹前面是绿草如茵,后面便逐渐枯黄。
“不只是那个。”旧神抬起头,指向了也转过身的阿丰身后,“那里,原本是一座山。”
“一座山?”我吃惊地朝着他指的地方看去。
“他说的是那里。”阿丰也伸出了手。
他们指向的地方,在隐约暗下来的天色朦胧可见。陡峭直下的山壁现出轮廓,本该是被翠绿包裹的山体,却是枯黄和黑雾。两山相离不过是村子所在之地,越往村子深处看,那里便越高,两山相聚便越发紧密——仿若一张巨口,吐出了这个村子。在村子尽头的高处,紧接两山相聚之处,有一个模糊的黑点。
“那里是……”凝视着那巨口处的漆黑,我不由得皱起了眉。
“离开这里。”旧神说。
阿丰放了下了手,转头看旧神。
这是第一次,旧神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用去救他们吗?”阿丰问,“他们犯了什么错吗?”
我意识到了有些不对。
这是很明显的,非常合理的疑问。可是,她在那之前,不是都只会遵从旧神的话吗?
旧神显然也有些困惑,但他只是开口解释说:“这里的情况复杂,只是单纯来降雨,是达不到效果。你与土地渊源最深,大概能感知到这里不一样吧?”
“嗯,吾能感知。”阿丰慢慢走过来,将手放在了石头上,“这片土地,在哭泣,在呐喊,在痛苦,以至于,吾想听从旧神之话,都无法抽身……”
听到了她越来越小的声音,我的心也猛地抽搐一下,仿若被无尽的绝望和痛苦包裹着——
妖力自我手中而出,直接将那块石头一分为二。旧神扯过了阿丰,将她扶住。正当我要说些什么,一滴湿润便落在了我的脸上。
石头那头的绿意似乎是因为石头碎裂,便蔓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