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鲤走远后……
寒渊刚才在医院外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对不起,对不起!”
监狱五年教会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所有看似善良的人,其实都是深渊里的魔鬼。
她转身走向地铁站,此时此刻的他穿的是病号服,还有一双白色的拖鞋。
皇庭酒吧的员工宿舍在酒吧里,她推开门时,同屋的女孩正收拾东西准备搬走,看见她进来,眼神闪烁了一下,没说话。
鹿鲤没在意。
她蹲下身翻箱倒柜,想找出前几天藏在床板下的一个旧钱包,里面应该还有几十块零钱。
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时,她顿了顿——那是枚断了链条的银质项链,吊坠是片小小的鲤鱼鳞。
她依稀记得那是十八岁生日前,她偷偷买给西门迟瑞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就出了事,后来在监狱里,她就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捏着那枚吊坠看了两秒,塞进帆布包最底层,拉上拉链时用力过猛,拉链卡了壳。
“咔哒”一声,门被推开。
季津年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
他是西门迟瑞最好的朋友,他知道西门迟瑞这次是动真格了,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针对鹿鲤,但季津年心里却很不舒服。
就像是他在得知鹿鲤和西门迟瑞上了床那样心里不舒服,但他却又心疼眼前这个女人。
“收拾好了?”季津年的声音有点涩,视线落在她了手上的那条项链上,男人喉结滚了滚。
“那笔钱……”
“冻了?”
鹿鲤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那天从酒店房间里出来,她在床上拿了那张被西门迟瑞扔在床上的支票。
一千万!
数字后面跟着一长串零,那笔钱对西门迟瑞来说和一块钱没什么区别。
她第二天就找到了季津年,没说原因,只让他帮忙存进一张匿名卡。
季津年点点头,把信封递过来。
“迟瑞动的手,他说……”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是低声道,“这里面是一百块,你先拿着。”
鹿鲤看着那个薄薄的信封,忽然笑了。
笑的时候牵扯到嘴角的伤口,疼得她皱了皱眉。
“季总经理,你这样不怕西门迟瑞知道了,开除你吗?”她没接,转身扛起帆布包。
“不用了,我自己能找活。”
她坐上电梯,刚走出酒店门口,然后走到楼道口时,季津年追了上来,把信封硬塞进她口袋里,动作快得像做贼。
“别跟自己过不去,”他压低声音,“迟瑞最近情绪很不对劲,你……小心点。”
鹿鲤没回头。口袋里的纸币硌着腰侧,像块发烫的烙铁。
接下来的三天,鹿鲤把海城跑了个遍。
她去大商场的客服台,招聘的人看到她的身份证,眼神立刻变了,说:“人招满了!”
她去高档餐厅应聘服务员,经理拿着她的简历,手指在“有前科”三个字上敲了敲,笑着说:“我们要形象好的”。
最后她甚至去了街边的小吃摊,老板娘打量她半天,犹豫着说:“我这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
——话音刚落,远处就开来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口没动,车窗里的人正看着这边。
老板娘脸色一白,赶紧摆手:“你走吧,我真雇不起。”
鹿鲤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辆车她认得,是西门迟瑞的司机常开的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她忽然就明白了,西门迟瑞不是要羞辱她,他是要把她逼到绝境,让她像条丧家之犬,摇着尾巴回去求他,这样他就会感觉到报复鹿鲤的快感,这就是西门迟瑞在医院里所说的生不如死。
第三天傍晚,她坐在公园长椅上,数着口袋里最后三个钢镚。
一百块早就花完了,买了三个馒头,还有一支最便宜的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