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香轻慢浮动，檀木清淡缭绕。午后灿烂的太阳，把那红砖照得通红，那黑色匾额上鎏金烫的“慈宁宫”三个字熠熠生辉。
殿内，三人落座。珠帘泠泠，和着说话声。
“皇额娘，这届秀女已经准备好了。”较为年轻的女子开口。
“嗯。”那稍老的女子点了点头，“那便三日后吧。皇儿，你看如何？”
男子闻言，回：“皇额娘决定便好。”
稍老的女子点了点头，对年轻女子说：“这几天就辛苦皇后了。”
“不辛苦，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分内事。”
……
三日转瞬便过。
清晨，雾散鸟鸣。
秀女一扫往日的懈怠，早早地便起来梳妆打扮。
韩雪嫣也不例外。
韩雪嫣梳妆罢，走到在阴凉处休息的朱吟笙，只见她画着精致而清淡的妆容，倒是和周身的气质相辅相成，灵动中带着温婉，格外夺目。
韩雪嫣看了看自己的粉色衣裳，又扫了扫朱吟笙的衣裳，感叹到：“都是一样的衣服，穿上了完全不一样了。”
朱吟笙闻言，掩嘴轻笑：“不过是绮霓擅于这种事罢了。”
韩雪嫣点了点头，一个月的相处，她早已被朱绮霓的化妆能力所折服了，如果不是朱绮霓一直对自己爱理不理，早就去找她给自己化妆了。韩雪嫣忽然想起没见到朱绮霓，四周环顾，亦没发现她的身影：“绮霓呢？”
朱吟笙倒是不惊讶：“绮霓这会儿应该在纠结妆容吧。”
韩雪嫣停下了张望的目光，她也是了解朱绮霓一些性格了。这一个月来她基本就独来独往，如果不是因为朱吟笙，指不定朱绮霓完全不认识自己。
纵使是闲聊，也难掩心中的紧张。时间一点点地漏掉，秀女不安的声音也逐渐多起来。
在不安声中，一个穿着铁蓝衣服的太监走来，看着手中蓝的册子，扯着太监特有的尖锐嗓子：“念到名字的随咱家来。太尉之女戚氏绾雅，大学士之女何氏仪欣……”
随着太监的声音落，便有一批秀女跟随前去。
随后，太监又回来带走了一批秀女。
殿外的秀女越来越少，韩雪嫣不安地张望了四周，依旧没看见朱绮霓的身影。
韩雪嫣用胳膊肘戳了戳朱吟笙：“绮霓怎么还不来？”
朱吟笙随意地回：“没事，不用管她。”
觉察到朱吟笙有点冷淡的声音，韩雪嫣回头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目光炯炯集中在门口，手中的锦帕不知被她蹂了多久已经出现深深的皱纹了。
韩雪嫣知道，这是绝大多数人都会有的状态。
在朱吟笙的忐忑中，姗姗而来的太监依旧不紧不慢地读着蓝色小册的名字：“……骁骑参领之女洛氏淑琳，宗人府府丞之女朱氏吟笙，宗人府府丞之女朱氏绮霓……”
听闻自己的名字，朱吟笙那绞着锦帕的手猛的握紧，深吸了几口气。
韩雪嫣却四处张望着，终于看到朱绮霓熟悉的身影了。韩雪嫣忙戳朱吟笙，说：“绮霓来了！”
朱吟笙顺着望过去，眉头却蹙起来。
看着悠然走来的朱绮霓，朱吟笙道：“你是去卖笑吗？”
确实，朱绮霓一扫往日的清秀，着妆极为妖娆且光彩照人，在这批秀女中可是独树一帜，一见便知她为这次选秀下了苦心。细细打量，她那嫣红的唇瓣和灵动的丹凤似乎有魔力一般，让人的目光难以离开。
朱绮霓闻言，唇瓣勾勒，风情万种：“不过皮囊。”
朱吟笙开了开口，却什么也没说，闷闷地挥袖离开。
朱绮霓嗤笑，却只做了个嘴型并未出声。
两人离开，韩雪嫣独自在树下待着，不过片刻，太监又来宣读名字，这一次，韩雪嫣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和韩雪倾的名字。
随着公公步在石砖铺就的宫道上，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殿逐渐展示在眼前，此刻却无心欣赏。
路上不断有着之前的秀女，或喜悦，或悲凉，无声路过她们身旁。
这条漫长的路，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那辉煌宫殿的门口。
不久，里面便有人喊着：“秀女入殿！”
韩雪嫣低垂着头，缓缓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