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外面彻底安静以后,奥祖才一根根掰开穆宝的手指,他十分气恼,在他的印象里,穆宝一直是一个听话懂事的邻居弟弟,从不给人增添麻烦,和他家那个闯祸精亲弟弟形成鲜明对比,然而他无法理解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连穆宝也变了。他内心极为受挫,可见他不适合养弟弟,养得很失败,全给养歪了。
奥祖让穆宝站着别动,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其实他并不是讨厌和穆宝接触,正常的接触交流可以,但别有用心的肢体接触不行。
每当奥祖推开穆宝,对方还会固执地靠过来,因此最后一次推开他用了力气,他斥责道:“你是疯了吗?我瞧你应该清醒一下脑子。”
穆宝身形踉跄,险些摔倒,他顺着奥祖的话说:“我在梦游。”
“你白天梦游?你怎么不说你成天都在梦游?”奥祖问,这谎言太蹩脚了,他不相信,他很严肃地叫穆宝的名字,并警告对方,“别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
穆宝垂下了头,他转身面向墙壁,跟罚站似的不再开口。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试探一下奥祖的底线——他坚信奥祖的态度会随着他试探次数的增多而慢慢转变,最后完全丧失免疫力。
以穆宝对奥祖的多年了解,只要他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理由,奥祖就一定会原谅他。他还明白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因为他总结出来了经验,他们还处于感情过渡期,奥祖吃软不吃硬。
短暂的沉默后,穆宝开始用头撞墙,沉闷的声音在卫生间里不断回荡。
奥祖心烦意乱,事情有点难搞,他完全猜不透穆宝的下一步举动,然而他又没法置之不理,只好伸手挡住,穆宝的脑袋撞在他的手背上,他感受到了力度,一股要么把脑袋敲碎,要么把墙给砸穿的赌气行为,他问:“你在干吗?”
“如果我撞醒了,大哥就会相信我的话了吧。”穆宝说。
奥祖问:“你觉得什么程度才算撞醒?”
“不知道,反正大哥说了算。”
“真是搞不懂你的逻辑。”奥祖告诉穆宝,这样做是不对的,是锻炼脑袋还是折磨墙壁,就算把墙给凿出一个智慧形状,那脑袋也多半是废了,当然所有话都得围绕道理展开,他最擅长讲道理了。
说着说着,奥祖听见一阵很轻微的抽泣声,在他惊诧的目光里,穆宝像一个备受打击的挨训学生,他迅速回忆自己刚才哪句话说重了,没有,真的没有。
奥祖踌躇地绕了半个圈,然后蹲到地上,只见穆宝眼眶里噙着泪水,努力不往下落,已经憋得满脸通红,他难以置信自己会把穆宝逼到这种份上,那颗试图强硬的心顿时就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刺痛感给践踏软了,他心想,梦游就梦游呗,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他笑着问:“说说你是怎么梦游的,我没梦游过,不太了解梦游的感受。”
穆宝一边抬手抹眼睛,一边站在奥祖面前承认错误,他说:“对不起大哥,我骗了你……其实我没有梦游,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是感到很害怕,我只能依赖你,想着如果你能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只是因为这个?”奥祖问。
“嗯。”穆宝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