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商家收养不是你的命,是商家的命。怎么?白捡一个又漂亮又贴心的宝贝孙女还不愿意?商家又不是养不起,养一万个你也不在话下。
就商别寒那件事,本来商爷爷天天愁眉苦脸的,久序也少年老成,你给商家带来多少欢声笑语?”
徐婉君跟商家太熟了,别人提都不敢提的事,她讲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她比素眠印象中更犀利了些,一针见血的内容被温和的御姐音削弱了锋芒。
在外面闯荡过的人,就是不一样了。
素眠笑着给她倒酒,示意碰杯。
商别寒那件事是商家最深的禁忌。
虽然商久序不说,素眠也知道那是他心里最隐秘而幽深的痛处。
包括商爷爷在内的商家所有人对它讳莫如深。
提起这件秘事,倒让素眠想起一件不算愉快的回忆。
小时候,商纪把事情讲给了一无所知的商别寒,吓得商别寒高烧不退。
那时候商别寒六岁,素眠四岁,商纪也六岁。
爷爷气得铁青着脸,把全家的佣人召集起来,质问是谁走漏了消息。
六岁的商纪告诉爷爷,是素眠把这件事告诉商别寒的。
爷爷虽然相信素眠,可商纪才六岁,怎么会说谎呢?
他一头雾水,认定有误会,只能等商别寒醒来才能确认事情的真相。
商别寒昏厥了三天三夜才抢救过来,但却对晕倒前发生过的事一无所知,连带着那件秘事也忘了个干净。
小素眠委屈地掐着手心,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虽然小,可却不蠢,懵懂地意识到是商纪污蔑了自己,可这脏水却洗不清了。
商久序那时候十岁,上小学四年级,夏令营回来发现家里气氛不对,从周姨那了解来龙去脉后,找到了爷爷。
小少年出落得结实又挺拔,牵着妹妹的手,俯视蹲身的爷爷,声音不大,掷地有声:“我从没把事情告诉过别人,周姨不知道,清清更不会知道。
但商纪是罪魁祸首,从他母亲那边很可能会听说什么,所以别寒从旁人嘴里听说过这件事,只能是商纪透露了消息。”
“爷爷。”他眸色认真,“你误会了清清,你应该跟她道歉。”
商爷爷本来也不认为是素眠的错,他打心里觉得事有蹊跷。
可商纪是亲孙子,素眠是宝贝心肝,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只能和稀泥。
当即诚恳地向素眠道了歉,还补偿给她许多礼物。
软糯稚嫩的小女孩这才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圈着商久序白皙的脖子,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哭到他脖领里,顺着脊梁,流到他天蓝色T恤隐没下的后背、腰窝。
俗话说,孩子见到娘,无事哭三场。
她虽早早失去了母亲,但商久序承担了这种无条件安全感的化身,所以她肆无忌惮地掉眼泪。
小商久序无奈拍着小素眠的背,轻声哄着:“我给你做木头汽船好不好?放在西山后头的池塘里,你拿遥控器开。”
他夏令营新学的招数,果然哄得小丫头止住了哭泣。
商久序用塑料泡沫和木板给她做过能装下她的小船,但那个得自己用船桨划。
素眠藕荷一般的小短胳膊,圆嘟嘟的小肉手,根本划不过来,漂到荷花深处,淡定地等商久序跳下水游过来救她。
汽船,她早就惦记着了。
商纪也没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