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眠听完，给经纪人拨了通电话。
接通，她不说话，听着。
“你前阵子听音乐会回来，不是让我联系梁导了吗？我跟梁导手底下人把项目敲定了，他下部悬疑片女主定了你。今天你上热搜——黑热搜污蔑你跟梁导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我还以为你哪个对家又心黑手狠了，但有点奇怪。”
素眠单手抱胳膊。
“这热搜虽然引导舆论情绪，托举流量，让热度迟迟难降，但放出的照片里你和梁导都没有肢体接触，没搞借位啊、光影啊那套，制造暧昧氛围泼脏水什么的，图片里你俩不仅分得开，连表情都是大方坦荡的，所以有不少理智路人在帮你说话......重点是！”
经纪人激动得声音颤抖。
“咱新电影刚定下来，还没拍呢就吃了波免费流量，在天南海北的吃瓜群众面前混了个眼熟，对后期宣发是特别大的优势。我联系梁导，联合官宣了定角的消息，你粉丝拿原著高光片段到处宣传，现在猜男主的帖子已经白热化了。你哪个对家会对你这么好？”
素眠按着狂跳的太阳穴。
刚熬穿一个大夜，她神思清明得过分：“没准是大恩人呢。”
经纪人听出她阴阳怪气：“我跟你说，梁导这次帮你澄清，可确实是个大恩情，这综艺他也会在，没准就是他看重你演绎才华，想带你上节目呢。公司商议决定，就算是为了不打梁导澄清人情的脸，这个综艺你也必须得上。”
安排得真好。
要不是打完架后好久没运动的肌肉发酸，素眠真想抬手鼓个掌。
“梁导绕这么大一圈，斥巨资投了个综艺，就是为了捧我？”素眠轻哂，“王玉，你要不要转行当编剧？”
经纪人王玉也觉得不太说得通，但局势都这么扑朔迷离了，本来也看不清。
“你就摸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吧。梁导在综艺上，你总归不用担心跟新电影档期冲突，我看了策划案，这节目拍摄时间初定三个月以上呢！”
挂断电话，素眠走出主卧，赵婼澜刚起，她笑着道了句早安，赵婼澜愧疚连累素眠一夜没睡，问她早餐吃什么。
素眠给她简单介绍下冰箱里的速食，那些都是秦凌凌采购回来的：“婼澜姐，麻烦你帮忙煮四个人的分量，我现在要下楼一趟。”
“四个人？”
素眠想起自己误会赵婼澜带小吃回家给男朋友的事，现在看来她当时应该是给商宝带的。
“嗯，我助理住另一间客房，八点左右她会起床，你和商宝吃饭不用等她。”
“好，我以为大哥也要上来吃。”昨晚一起回来，赵婼澜知道商久序住楼下。
她是随着素眠叫的大哥，素眠猜到了，但默认她是随着商别寒叫的辈分。
“他不用。”素眠轻笑，眸底却冻着冰碴，径直向入户门走去。
手都伸到她公司来了，他还用蹭什么早餐？
去看音乐会，她捂得严严实实，只有跟梁导谈合作时才短暂摘下了口罩，她仔细观察过后台，没有闲杂人员，Silvanor对内娱不感兴趣，梁导与妻子结婚多年伉俪情深，不会往自己身上揽绯闻。
那就有意思了，是谁走漏了消息？是谁这么手眼通天，能越过警方，调出大会堂后台的监控画面？
是谁有财力空降重磅综艺，是谁背景深得让龙头传媒查不穿身份，是谁处心积虑布了一个大局让圈内名导也心甘情愿被装进去？
是谁看似要害她，实则除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诋毁，反而间接澄清了她长期的污名，甚至还借机大肆宣传了她的新电影？
周密、严谨、无懈可击，让她就算看透，也只能顺着他的意走入圈套。
除了商久序，她想不到第二个人有这通天本事，还对她了如指掌。
按指纹直接进门，素眠环视一周，视线定在露台，商久序换了身polo衫，运动裤，颀长散漫地立在那，端着杯红酒在讲电话。
小茶几上是倒了三分之一的酒瓶，素眠认识标签，是顶贵的那种，大早上的这么悠闲品酒。
素眠拎起酒瓶走到露台，“砰”砸碎瓶底，猩红的酒液淋漓流落，她用碎酒瓶指着商久序，液体滴落在他浅灰色的运动裤，氤氲出红痕。
商久序转过身看她，跟电话那头的人交代了声，淡定地挂断电话，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染红的裤子，幽邃的黑眸平静地映着她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