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好像有点不耐烦,听起来像是把姜星杳当成了耍脾气的大小姐。
他的手从姜星杳的手腕处一路下滑,手指一根一根地穿插进她的指缝,形成了一个十指紧握的姿势,也避免了姜星杳把戒指再摘下来。
钻戒散发着盈盈幽光,晃得姜星杳的眼睛发酸,她觉得自己的手指都不干净了。
目光收回来,看向旁边男人线条冷硬的侧脸,她忽然低声道:“靳擎屿,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就再陪他演这一次夫妻恩爱的戏码。
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她会与爷爷说清楚的。
靳擎屿不知道姜星杳的想法,他只当姜星杳在说戒指的事,于是也点了点头:“就这一次,以后不会让你戴了。”
姜星杳也没有纠正,两个人就这样一路相顾无言。
车子到了老宅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比之前定好的时间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
靳老爷子不喜奢华,靳漫川倒是个浮夸的性格,但架不住老爷子的要求,他的生日到底没能大操大办,也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个便饭。
老爷子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靳二叔年轻的时候就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只留下了他的夫人李氏和一个女儿相依为命。
至于靳漫川,在经商一事上实在没什么天赋,老爷子干脆就把靳家的事隔代交到了靳擎屿这里。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隔代选继承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偏偏靳擎屿是个私生子,他上头还有一个大哥。
而靳漫川的夫人韩卉,更是出身于比靳家仅仅稍逊一筹的韩家,在这种情况下,靳擎屿能掌握靳氏大权,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靳擎屿在靳家老宅的地位,一直都是尴尬的。
除了老爷子以外,没有人待见他。
连带着姜星杳嫁给他以后,也很尴尬。
两个人被引进客厅的时候,靳家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靳漫川看着靳擎屿,最先发难:“还知道来呀,这也得亏是个家宴,若是让外人看到了,还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就不要我这个爹了。”
靳漫川声音尖锐,话说得也刻薄,说得难听一点,明明是他自己管不住下半身才有了靳擎屿,可是比起韩卉来,好像也是他更看不惯靳擎屿。
靳擎屿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象征性地掀了一下眼皮。
这种场合姜星杳不是第一次见了,已经有些麻木了。
她从许特助手里接过了东西:“爸,您先消消气,我和阿屿也是因为给您挑礼物,这才来得迟了一点。”
靳漫川冷哼了一声,看姜星杳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你俩特殊,阿洲怎么没有迟到呢?”
他口中的那个阿洲,正是靳擎屿的大哥靳言洲。
被点了名,男人顺势冲着姜星杳举了举杯里的红酒,身上的衬衫松松垮垮的,带着股子懒散轻佻的意味。
姜星杳也撞上了他的视线,脑袋一扬,就是不屑地嗤笑道:“爸也该体谅体谅阿屿作为靳氏话事人,工作繁忙,总不能像大哥一样无所事事不是?”
作为合格的靳太太,在老宅里维护靳擎屿,替靳擎屿冲锋陷阵这一点,姜星杳一直做得很好。
话音落下,姜星杳就看到靳漫川和靳言洲齐齐变了脸色。
靳漫川更是直接吼道:“你…你今天是不是故意来挑事的?你们迟到在先,我作为长辈说你们一两句还不行了?”
姜星杳不卑不亢:“您想说自然是可以的,但您说得不合理的地方,我也有权纠正,毕竟现在不是旧社会了,就算您是长辈,也不能独断专行,不分黑白。”
姜星杳和靳漫川说话,脑袋又偏了偏,视线匆匆地从靳擎屿脸上停留一瞬。
这是她最后一次,在这种场合维护靳擎屿了。
她也不怕把靳漫川得罪死了,反正以后她也不是靳家的儿媳了。
靳漫川还想发难,靳老爷子一拍桌子:“够了,还有完没完了?
阿屿也是你的儿子,你一个做长辈的总针对他做什么?
你要解释,人家小夫妻也给你解释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么多年了,没点儿长进,白吃了这么多年大米。”
吼完了靳漫川,老爷子又看向了姜星杳,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慈祥:“来杳杳,到爷爷身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