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这名男子一改那副温良恭俭的模样,面色沉沉地抓住信鸽,取下鸽子脚环上挂着的字条。
他看完字条上的内容,便径直吞下一指宽的纸张。
正在屋里准备晚餐的女子听见她男人高声道:“赵二找我有些事情,我先出去一趟,晚上就不回来吃了。”
女子将正在准备的菜肴往盆里一丢,气呼呼朝窗外喊道:“那你叫我准备这些做什么!”
已经远去的男人的大笑声被风吹了过来。
可女子再见到自己丈夫时,他却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鲜血淋漓的尸首,只剩下半张完好的脸,让人能勉强分辨出他究竟是谁,被野兽撕咬的伤痕横亘在这具躯壳上。
送回尸首的是男人军中同僚。
他站在一旁面色哀伤地说:“是今早有樵夫在山上发现的,许是夜间上山遇见大虫、豺狼之流,遭了害。”
女子难以接受,连连摇头。
她道:“他说是去见赵二,又怎么会上山去?”
那同僚敛下眸中的思虑,只道:“许是又有些别的事,才上山这一趟。”
别的宽慰之语,他是再也说不出来的。
行伍营生本就是火中取栗,更何况兼行暗探之举。
他转身离开这处染上血腥味的小院时,听见身后传来难以抑制地痛哭声——这段姻缘,最初还是他们将军帮忙成就的。
第98章 底线
杜宣缘快步走进帐中。
穆骏游见她来了,直接将手中的信件递给她。
“黄池军孙执尔来的信,问咱们安南军近况如何。”穆骏游言简意赅。
黄池军军首孙见松,字执尔。
杜宣缘认真速览一遍这封信,若有所思道:“黄池军军首与将军关系一般,突然来这么封信,恐怕不是字面意思吧。”
“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穆骏游道。
杜宣缘却蹙眉:“他离吴王咫尺之距,这些年吴王的风吹草动,他一定是早就有所察觉的,不过追根究底对他没什么好处,他跟吴王关系密切,吴王首先针对的是你,他自然乐见其成。”
“所以促成孙执尔这番变化的,一定另有原因。”
二人齐齐抬头,看向对方,从双方的目光中读出了同一个意思。
——皇帝的态度。
“算算日子,我上次在吴王府写下的那份公文,应当早就到皇帝跟前。”
“就算他再怎么消极怠工,也总该看到这份公文。”
杜宣缘盯着信件,念出一段话,道:“这一段说最近有野兽横行,他们黄池军受其损害,问你安南军有没有这样的苦恼、可曾由官府下达过清剿野兽的悬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