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的阿春临时赶回丹州渡口接应。
史同满下船时,一眼便瞧见鹤立鸡群的鬼面小将,她身上还穿着贴合自己身形的轻甲,头发牢牢盘在发顶,身形挺拔,干练又飒爽。
她戴的面具,是年前史同满托杜宣缘送的那副。
面对这样英姿飒飒的阿春,史同满一时有些不敢相认,还是阿春笑着上前扶他下船。
“久别重逢,本来该带哥哥好好逛一逛江南的,但我还有公务在身。”阿春不见任何疏离,还笑着朝素未谋面的嫂嫂打招呼。
史同满百感交集。
阿春与嫂子寒暄几句,便不满地对他道:“黄州是没有江南富庶,只是嫂子是黄州人士,哥哥带着嫂子背井离乡实在不好。”
史同满一愣——杜宣缘并未将实情预先告知阿春。
他讷讷道:“非是自愿,实乃避祸。”
听完来龙去脉后,阿春在原地怔忪了好一阵,终于在史同满关切声中如梦初醒。
“原来是这样……”她低喃一声。
随后阿春笑着对他说:“我先带哥哥去旅店歇脚,住处的事情晚点再商量吧。”
史同满一向嘴笨,想劝慰阿春。
结果阿春听了他的劝慰,却垂眸道:“我其实……有察觉到的,哥哥与旧日同僚一贯不熟,哪里会有人愿意接这一大家子照顾。这些明争暗斗,输输赢赢的实属常事。只是我、我……”
她心里显然乱得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史同满遂不再多言。
一路上阿春还强打精神,与史同满介绍丹州这里的风土人情。
将人送到旅店后,阿春告别回营。
待到在营中忙完了公务,暮色以至,阿春方看着天边那一点落日余晖怔神。
“接到你哥哥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春猛然回头,吃惊道:“夫人?”
她与那几个弟弟妹妹们一直以夫人称呼“陈仲因”的妻子。
在刚刚被杜宣缘带回去的那段时间里,杜宣缘是很少有时间陪这群半大孩子,家里的事情都是由陈仲因照顾。
温柔体贴的夫人从不会嫌弃他们出身市井的粗俗,并愿意细致教导。
这群如野草般勉力抽芽的孩子们过惯了风吹雨打的日子,从来没有在谁身上汲取过温情,自然眨眼便沉沦进“慈母”的爱护中,对陈仲因很是濡慕。
尽管许久未见,阿春再见到杜宣缘的面孔,依旧难掩亲昵之色。
可惜来的是个“严父”。
杜宣缘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叫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