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这人选需慎之又慎。
群臣面面相觑,并不出声。
“陛下, 臣请命。”谢晏俯身施礼道。
齐珩点了点头,谢晏虽已入门下省, 但毕竟未外放过,他虽有心委以伯瑾九卿之位,但终究是差了些火候。
不如借此将他外放, 检田归来,便可名正言顺入中书门下。
“好, 朕便命你为剑南道劝农使, 清查剩田,并籍帐外之人, 封入府册。”
“臣领旨。”谢晏稽首作礼道。
而后,齐珩又委任二十余人为十道劝农使与劝农判官。
廷议散后,齐珩留下了崔知温一人。
齐珩道:“给崔中令赐座。”
常诺为崔知温搬了个杌子,崔知温打揖道:“谢陛下。”
齐珩缓缓落墨,默然写下另一封诏书,将诏书写完,齐珩递给了崔知温,崔知温细细读着上面的墨字:
“臣卿之家禁僧尼者往来,廿年间禁铸佛、书经。”
“陛下这是...”崔知温道。
“富户强丁多削发以避徭役,所在充满。”齐珩淡声道。
“自高宗一朝起,佛教兴盛,僧尼者众,笃信者众,陛下此举臣工间恐有非议。”崔知温起身打揖道。
齐珩摆了摆手:“贵戚争营佛寺,度人为僧,兼以伪妄,积弊太久,民怨甚矣。”
“民于君同水于舟,水载舟,亦覆舟。”
齐珩沉吟良久,而后缓缓道:“既在此位,自担其责。”
崔知温俯身道:“臣省得了,自当效力。”
齐珩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辛苦了。”
崔知温笑了笑:“臣不敢当。”
毕竟是齐珩给了他能走出御史台狱,重新踏上仕途的机会。
他自当报恩。
而且,这件事上他亦有私欲,东昌公主崇佛,他是知晓的。他促成此事,起码东昌公主心里不会痛快。
这就足够了。
今岁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地落下,兽纹瓦当上覆了一层白色。
来往的内臣抱紧了身上的长衫,想在这雪天中让身子更暖和些。
长街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脚印。
大雪飘落于鸱吻上,有碎玉投珠之声。
江锦书端详着面前的茶盏,她举着盏身已然看了多时。
漱阳笑道:“这茶盏真好看呀。”
江锦书点了点头,道:“这越窑烧出的茶盏确实好看。”
盏身是青灰色的,状如莲花,口沿形似五瓣花,盏托似荷叶。
“拿它去盛我新得的兰雪茶吧。”江锦书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