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下起了雪,他们两人竟然都没察觉到。
江宥宁生硬地切换话题:“下雪了。”
但季淮还停留在莫大的震撼之中,久久不能平复:“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江宥宁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害怕自己的坦白会将季淮推得越来越远,他是能感觉到季淮也喜欢着自己的,但不知道他的喜欢到了什么程度,是否足够撑起他面对这个事实。
而自己的提前坦白或许会令两个人都陷入挣扎,甚至分崩离析。
这些都是江宥宁不想面对也不敢面对的。
他知道自己不够好,或许不会被坚定的选择。所以他不敢轻易迈出那一步,像个胆小鬼一样在原地徘徊。
江宥宁看到面前是布满薄雾的死局,身后是一片漆黑的深渊。
江宥宁微微垂下眼眸,藏起一片湿润。可他的睫毛上已经挂着星星点点的泪珠。寒风吹得脸生疼,风一过,眼泪凝成冰霜,什么都藏不住了,他现在一切的行为都是徒劳的。
季淮眼睁睁看着他明亮的双眼一点点染上悲伤,眼前这位少年一直是鲜活热烈的,似乎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将他击败,但却在自己面前展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他忽然有一个念头。
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可这个念头就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将他牢牢桎梏在其中。
——江宥宁,该不会……喜欢他吧?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他明明才喜欢上季淮没多久,但恍然间却觉得这场独角戏一般的喜欢已经持续了许久许久,久到他没有力气再去负隅顽抗,只能静静的等待着法官宣判,判处他的罪名成立。
“没什么意思,”江宥宁强装镇定,猛吸一口冷气,他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说道:“就是我喜欢你的意思。”
“咔嚓”一声。
季淮似乎听见了结成了冰的水面忽然碎裂的声音,原本沉寂着的湖水顷刻间波涛汹涌,他被这冰冷的湖水冲涮着身体,冷水将他卷入无底的湖泊之中,他看见眼前白茫茫一片,强烈地窒息感令他产生恐惧……
良久后,江宥宁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将溺水的他轻而易举拉上岸。
“我没有别的意思……”
季淮听见自己声音干涩,带着颤抖:“我……我是直男。”
这是一种拒绝的话术。
但他没说“我不喜欢你”,而是说“我是直男”。
仿佛阻碍在他和江宥宁之间的沟壑只是性别问题。
但江宥宁听到耳朵里却觉得可笑至极。
你是直男?
若不是氛围不太对,江宥宁怕是要毫不留情地笑出声。哪个直男会对自己的同性朋友说“你的嘴唇很软”?又有哪个直男会用那种暧昧到能拉丝的眼神看着他的同性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