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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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踉跄两步,跌坐回椅上,唇瓣泛白,喃喃低语:“怎么会怎会如此?”

她深知朝局险恶,却未曾想,竟已然恶到了这般地步。

一夜之间,血流成河,生死尽系权柄倾斜之间。

“那广安公主与德妃娘娘呢?”

小宫女叹息一声,“沈云朝将军传信于公主,说奸细已清剿干净,正率兵马回京相援。”

“但风声不慎泄露,被太后先行一步,命禁军前去阻拦,广安公主与德妃娘娘已在设法联络母族势力,想要拖延禁军行程,以待沈将军大军回援。”

沈星晚闻言,心神微震。

她缓缓闭了闭眼,想要压下心头那一波又一波起伏的风浪。

良久,她缓缓睁开眼,眸中不再只是惊惶,已然沉静清明了几分。

“如此说来,”

她轻声自语,指尖缓缓摩挲着掌心,“还未到山穷水尽之地。”

她垂眸望着自己平坦的腹部,神色坚定了几分。

“只要还有人尚未俯首,还有兵马未散。”她缓缓站起身来,“便绝不能认输。”

沈星晚缓缓走至窗前,轻倚雕花栅格。

外头日色清和,远处宫檐层叠,缥缈如雾,她望了许久,眸光却并未落在任何实处,只静静出神着。

良久,她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轻声问道:

“我可以做些什么?”

小宫女站在她身后,听见她这声问话,眸光微动,轻声劝慰道:“公主殿下知道娘娘身陷囹圄,实属无奈,此番将珠花送来,只望娘娘竭力自保,勿要妄动。”

“现今朝局凶险、山雨欲来,公主殿下与德妃娘娘正暗中筹谋,娘娘此时最该做的便是保住自己,静待时机。”

“等时机”

沈星晚轻轻重复这三个字,嘴角泛起苦笑,“可这吃人的深宫里,几时留过时机给一个阶下囚?”

她回眸望向那小宫女,眸光明灭不定,“若人人都只等待时机,那真正能翻局之人,又从何而来?”

她说着,缓步走回妆台前坐下,抬手拾起那只赤金点翠的蝴蝶珠花,指腹轻轻一拨,那对翅膀便如展翅欲飞一般颤了颤。

沈星晚凝望着它,忽然一抹光自眼底划过。

“我不能坐以待毙。”

她低低地说,语气却忽然有了某种决绝的锐气。

小宫女一怔:“娘娘?”

她却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只将那珠花握在掌心,慢慢地,嘴角竟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我曾以为,魏子麟不过是想借着我,牵制摄政王府。”

“可他昨夜若非存了些许真心,又岂会一再让步?”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

“他尚有情意。”

沈星晚声音低缓,却仿佛一记重锤,敲醒了她心底最后的踟蹰,“若他心里还留我半分,又怎不能为我所用?”

想我魏子麟!你对她做了什么?!……

沈星晚静静站了一刻,终究还是缓缓转身,回到妆台前坐下。

铜镜中映出她容颜,肤白如瓷,青丝如瀑,只是眼尾还残留着些许未褪的怒意,令人不敢逼视。

她微抬下颌,语声平稳:“替我挽发罢。”

那小宫女怔了一瞬,应声是,执起金梳,仔细将沈星晚散落的青丝拢起,一缕一缕顺着,她手势极轻,仿佛怕惊扰了她的情绪。

殿内静极了,除了香炉中袅袅升腾的轻烟,只余梳子滑过青丝的细微声响。

沈星晚垂眸而坐,眼睫在眼下投下斜斜一抹淡影,良久,她忽然抬手,按住小宫女的手腕。

“你替我,向广安公主传个话。”

小宫女愣了一瞬,连忙低声应是。

沈星晚拉近她,轻轻一揽她的肩,俯身伏在她耳边,柔声低语。

她说得极慢,声音低到几乎被香雾吞没,小宫女却听得清清楚楚,眼中神色渐变,由茫然,到震骇,再到惊惶不安。

那是一桩极危险的事,一桩足以要命的大事。

小宫女骇然抬起头来,脸上已然没了血色,唇角微颤,眼光惊惧犹疑,仿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

沈星晚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眸光柔和。

她缓缓抬手,轻轻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岂能不放手一搏?”

“此时若还心存犹疑,便当真是死局了。”

那小宫女望着她,喉间哽住了似地,最终只是颤声低应一声“是”。

她垂下眸光,不再说话,任由小宫女为她梳理好鬓发,又选了珠花细致为她簪上鬓边。

沈星晚梳妆毕,起身缓缓行至殿门前。

窗外沉沉雾霭尚未散尽,对镜描绘的远山眉犹带着些许孤清,鬓边花钿斜簪,映得她那白皙脸颊愈发莹润如玉。

她的步伐不急,沉静从容,却怎么也压抑不住擂鼓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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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跳声。

华贵曳地长裙在绒毛地毯上曳出一线柔滑,似一缕无声的风,也像是被囚困在这深宫中的人心,明明静谧,却早已是千疮百孔。

她尚未踏至门扇前,门外已传来一阵细碎的动静,显然有人快步靠近了过来。

一道声音隔着门扇战战兢兢地低声响起:

“娘子请留步。”

那声音虽轻,却不啻于一盆冷水,自门缝间泼了进来,将她想要出去的念头冷冷浇灭。

雕花门扇被轻轻推开些许。

沈星晚停下脚步,眉头轻蹙,眸光缓缓投向那门扉之外。

门外站着两个小宫女,俱是换了班的生面孔,年纪尚轻,神色间尽是惶恐。

“太子殿下有令,”那说话的宫女轻轻跪下,颤声道,“不许娘子踏出此殿半步。”

“奴婢们奴婢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若娘子强行外出,我们我们便都要人头落地了。”

“娘子若能怜悯半分,还请饶了我们这些贱命”

她说到最后几乎声泪俱下,额头已经重重叩在冰冷的石砖上,声音哽咽又卑微,仿佛下一息便会骇到昏厥。

殿中忽然安静下来。

沈星晚没有立刻表态,只转头望了一眼替她簪花的小宫女。

那小宫女跟在她身侧,似有所感,抬起眸来与她四目相对。

她轻轻摇头,目光中含着明显的劝慰之意,似在告诫她莫要冲动。

随后又飞快地垂下眼帘,弓身退了出去,步伐极轻,仿佛生怕惊扰了这片压抑得几近凝固的空气。

沈星晚知道,那小宫女在这里扮演的身份不过是个供人使唤的梳头宫女,身份低微,不宜逗留太久。

沈星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殿角,神情依旧平静,只是眸中的寒意更甚几分。

她立于殿门前,良久才轻启朱唇,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分毫不掩的讽意:

“我既可怜了你们那谁又来可怜可怜我呢?”

她声音并不高,这一声轻轻叩问,回荡在静谧的寝殿中,倒像是落在深井里的回音,悠长冷清,叫人心头发颤。

门外的几个小宫女顿时怔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沈星晚背脊挺直,面容静美如画,不显半分柔弱之态。

她明明衣着素净、发髻低垂,从容神色里却带着锋利,那是一种即便困顿却依旧高贵的气质。

“我不为难你们。”

她轻声道,“不出去也罢,只是我有事要见魏子麟,你们去通传一声,让他来见我。”

几名宫女听见她直呼太子名讳,皆是一惊,面面相觑。

沈星晚却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们,不急不恼,仿佛看穿了她们心中所惧。

她知道,在这深宫之中,这些小宫女也不过是魏子麟的傀儡,既卑微,又可怜。

沉默片刻后,终于有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小宫女战战兢兢应了一声“是”,转身匆匆往外走去。

那小宫女步履匆匆地穿行在宫道之间。

天色渐明,晨雾未散,宫墙高耸却显得阴森极了,牢狱一般,檐角垂铃静默不响,仿佛连风都不敢在这肃杀的空气中肆意游走。

皇宫中虽表面安宁,实则暗流汹涌,昨日的巨变已使得朝堂悄然翻盘,风向骤变。

历来权利更迭都伴随着残酷血腥的杀戮和大清洗,这血腥的清洗自昨日深夜便已悄然展开。

各宫无一不在大洗牌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皆关门闭户,生怕下一刻屠刀便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小宫女悄然走过长廊下,连值守的小太监都不敢抬头多看一眼,仿佛连瞧上一眼都是死罪,会惹来无妄之灾。

而今,连那位曾令人闻之色变的摄政王,都被软禁困于处所之中,其门禁重重,铁骑环伺,皆是身披漆黑重甲、杀气腾腾的黑甲军。

而摄政王贴身所带的暗卫,已被尽数斩杀,悬挂于菜市口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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