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被震住了(2 / 2)

炉门敞了一夜,早已降到了常温。林思成戴好手套,用夹钳把三件匣砵夹了出来。

十多个人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辛苦了半个多月,付出有没有回报,有没有烧成,就看这三件匣子里的东西。

放下夹钳,打开匣盖,林思成瞅了一眼,又叹了一口气。

赵修能心里咯噔的一下:没烧成?

他下意识的一探头,随即,就跟愣住了一样。

商妍、李贞、方进、孙乐(前助理)、三个研究组的组长、研究员、技工、助理、实习生……十多号人,齐齐的围了上来。

只是瞅了一下,所有人的眼睛齐齐的一亮:

两只杯,一只盏。

通体滋润,釉色如清澈的湖水,青中透白,白中闪青,仿佛用玉雕琢出来的一样。

器型雅然而细巧,胎体轻薄而润亮,如冰似脂,隐隐透光。

李贞双眼微睁,泛过一丝迷醉的色彩:“好漂亮?”

赵修能深以为然的点头,看着林思成:“师弟,烧到这种程度,你还不满意?”

林思成当然不满意。

他烧的是白釉瓷,结果烧出了一炉青白瓷?

这倒也就罢了,釉甚至不匀?

就杯壁正中的那几块斑:乍一看,像是饰纹,其实是火候没掌握好,形成的积釉。

当然,只是他一个人不满意。

比如商妍,比如赵修能,都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他们从山西回来才半个月,今天才是第一次开炉,按他们之前的预估,十有八九会烧出一炉砖(瓷胎瓦质化),更或是一炉胎渣。

但凡能结釉,都是老天给面子,压根没想过一次就能烧成,甚至于能烧出精品来。

就眼前这三件,就跟花两块中了五百万一样……

越看越是满意,商妍拿起皿杯,在无斑的那只瓷杯中倒了半杯水。

然后用手电一照。

顿然,响起一连串的吸气声。

水还在晃动,杯中涟漪荡漾,手电的光束一照,却在杯壁外映出了光斑?

流光镜影,光怪陆离。

但仔细再看:杯体其实并不薄,差不多一毫米。

所以,这是得有多透?

孙乐一声低呼:“影青瓷?”

李贞刚要说什么,顿了一下,又闭上了嘴。

感觉不太像。

她虽然没见过大名鼎鼎的影青瓷长什么样,但古籍上有写:胎薄如玉、釉润青白、纹透光影,影影绰绰。

前两句讲的是影青瓷的胎、釉、质,后两句则讲的是透光性。

既然是影影绰绰,那顶多也就是照出点光影来,绝不会是现在这种:连杯中水荡起的涟漪的线条,都透到杯壁外。

果不然,林思成摇了摇头:“离影青瓷差得远,顶多和德化白的薄胎瓷有点像……《天工开物》载:素肌玉骨,薄如蝉翼,透澈如冰,差不多就是这一种……但人家是白瓷,没这么青!”

赵修能点点头:“那德化白的薄胎瓷工艺,复原了没有?”

林思成怔了一下:还真把他给问住了?

如果严格来说,还真没有,顶多复原了一半。即“薄如纸、白如玉、透如冰”之中的薄和白。

比如这样:

又比如这样:

如果比透,可能还比不上明代成化的蛋壳杯。

倒非不想透,而是侧重点不同,导致技术产生缺限。所以换个角度理解的话,自己算是误打误撞,把德化薄胎瓷的最后一块短板给补上了?

当然没这么简单,何况自己现在复原的是宋代的卵白玉,而非明代的德化白。

是不是驴头不对马嘴?

暗暗自嘲,林思成叹了一口气:算是烧废了!

他摆摆手:“方师兄,收起来吧!”

方进戴上了手套,但还没来得及拿,赵修能往前一拦:“不是……师弟,这是德化白薄胎?”

林思成知道他的意思:卵白玉虽然没复原出来,但咱们把真正的德化白复原出来了呀?

问题是,人家德化窑认不认?

他叹了口气:“赵师兄,德化白现在有多薄?”

赵修能愣住,嗫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商妍后知后觉,眼睛里放起了光:林思成误打误撞,解决了德化白最难解决的难题?

但不对。

古籍中记载的德化白薄胎,最薄的是三毫(一毫米),但现在德化白有多薄?

零点二毫米,和纸差不多厚。所以才有“看着像纸,其实是瓷”的说法。

说直白点:科技树点歪了。

所以,既便是林思成,也不可能把零点二毫米厚的瓷烧的跟冰一样透。

不过并非没办法解决,而且严格说起来,林思成烧出来的这三件,才是真正的德化白薄胎瓷。

所以赵修能才这么兴奋。

但看林思成,好像“也就那样”的感觉。

盖因他本来就会,等于把前世的功课温习了一遍,没什么可兴奋的。

让方进收起杯子,林思成又安排任务:练泥的练泥,塑胚的塑胚,调釉的调釉。

安排完之后,他坐在电脑前,准备重新计算一下氧化还原的转换数据。

但刚刚开机,外面“咚咚咚”的一阵,林思成回过头。

嗯,老师和吴司长。

但怎么跟野人一样?

两个人像是刚从山里跑出来:双眼腥红、眼窝深陷、胡子拉茬,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

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但又脏又皱,跟抹布一样。还离那么远,一股好多天没洗澡的酸味隐隐飘来。

林思成一脸愕然,下意识的站起身。

吴晖风一样的冲到他面前,双眼灼灼,从上往下,像是看外星人。

林思成顿时了然:这是被铁质文物的研究成果给震住了。

转着念头,他笑了笑:“吴司长,你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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