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群众指指点点，有人骂小偷，有人夸贺穗宜勇敢，还有人拎着鞋子问是谁的。
“叔，这鞋是我的。”人群后，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贺穗宜抬头看去，男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棉服，领口立着，露出一截线条清晰的脖颈。身形挺拔，虽瘦却透着股结实的劲儿。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皮肤偏白。
贺穗宜心里一动，这人身高少说也有一米八五，身材又这么好，要是穿上她们厂的大衣当模特，肯定能吸引不少顾客。她觉得这人看着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眼下找模特的念头更迫切。
“这位大哥，刚才谢谢你啊。看你身材这么好，我们是旁边卖大衣的，正缺个男模特，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顿了顿才开口：“贺见山。”
“好的，贺大哥。你身材真的不错，我们贺氏制衣厂缺个模特，一天三十块，要不考虑考虑？”
三十块……够给妈妈买进口的消炎药了。
他喉结动了动，正要开口，人群外突然传来警笛声。贺穗宜立刻转头，指着地上的小偷对冲过来的警察喊：“他偷了阿姨的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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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押着小偷走后，热情地围观群众再次把贺穗宜拥住，一句接着一句地夸她。
林韵清慢了一步，挤不进人群，却看见贺穗宜对她使眼色，嘴型比着“衣服”。
她瞬间会意，捏着嗓子喊：“美女，你这大衣真好看！在哪儿买的？”
贺穗宜立刻接话：“自家厂子做的，今天打折，大衣九十，加厚裤三十，就剩几十件，卖完就没啦！”
商场里像样的棉大衣至少一百一，人群的目光顿时全落在她身上。
“真这么便宜？”有人问。
“您摸摸这料子就知道了，绝对划算！”贺穗宜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递了过去。
林韵清见她开了张，先挤回摊位，拍了拍二舅的肩膀：“老舅，今天上午说不定就能收摊了。”
贺穗宜忙着推销，无意间抬头，正对上对面一个男人的目光。
贺见山正站在远处看着她。。
这张脸……她怎么越看越熟悉？
“妹妹，你觉得这件颜色怎么样？”有顾客问。
“太配你了！”贺穗宜立刻回神，笑着夸赞，“就像为你量身定做的！”
风掀起她的围巾，贺穗宜打了个喷嚏。贺见山的目光立刻扫过去，眉头微蹙，像是想说什么。他往前走了两步，鞋子踩在积雪上发出轻响，脑海里还回荡着贺穗宜刚才说过的话，骨节分明的手伸进口袋里摩挲着医院刚开的催款单。
贺穗宜看着不远处的贺见山，心头一跳，觉得有戏，她凑到林韵清耳边嘱咐了几句，离开摊位，小步跑到贺见山面前。
贺穗宜看向还站在原地的贺见山，脸上带着几分恳切的笑意。
“贺大哥，刚才人多事杂没说清楚，”她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他挺拔的身形上，越看越觉得合适，“我们厂的衣服真的很需要像你这样的模特撑场面，不用天天来，就偶尔帮忙站站场，给你算工钱，怎么样？”
贺见山低头看了看贺穗宜身上的红色大衣，又扫过不远处摊位上挂着的几件样品，沉默了几秒。他眼底的情绪淡淡的，看不出太多波澜，像是在权衡什么。
贺穗宜心里正暗暗期待，却见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平静无波：“抱歉，我还有事，怕是帮不上忙。”
拒绝得干脆，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和，让人没法再硬缠着追问。
贺穗宜愣了一下，随即也释然地笑了笑：“没事没事，是我唐突了。”心里却想着，反正以后说不定还能遇上，到时候再找机会试试。
贺见山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便汇入了商场的人流中，很快就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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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贺穗宜和林韵清在房里数钱，数着数着，她猛地一拍大腿。
想起来了！
贺见山，现在是大学计算机老师。两年后他母亲病逝，辞了职去创业。五年后，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电商富豪。十五年后，他创办的尚凌公司挤进全国富豪榜。
天哪！贺穗宜感觉自己错过了十几个小目标。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和这样的大佬擦肩而过。等等，他现在是不是最需要用钱的时候？
啧，当时就该给他塞个名片，留个联系方式。
贺穗宜在心里懊悔。
“穗穗，外面有个叫……是你表姐来了！”尚女士在门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
贺穗宜愣了一下，表姐？
上一世贺穗宜自顾不暇，只偶尔听父母叹过几句“水水这孩子命苦”，却从没见过表姐这副模样。此刻看着她手臂上青紫的瘀伤和脸上尚未消肿的巴掌印，贺穗宜的心猛地揪紧了。
这哪是过日子，分明是在火坑里熬着。
尚可已经将表姐搂进怀里，看着她满身的伤，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声音颤抖地问：“水水，这到底是谁打的？你告诉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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