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还是那几个门房,可早上夏嬷嬷一通威风,如今侯府上下谁不知道,以后当家做主的是大小姐—秦音谣。
影一是东宫给大小姐的护卫,李成是司天监术士、大小姐的师兄。
无论哪点,门房都不敢拦。
规规矩矩将人请了进来,又派了小厮,一个去主院通传,一个去祠堂报信。
秦音谣在城隍庙累着了,这会儿睡得正香。
夏嬷嬷只好先把人引到院儿里的凉亭,那处正在树荫下,风吹过能凉爽些。
待春祺和夏安奉了茶水点心,躬身福了一礼道:“主子方睡下没多久,几位都不是外人,若无紧要事,就稍坐片刻,喝喝茶,吃点果子,歇上一会儿。”
“倘若是紧要事,老奴这就去叫醒主子。”
按规矩说,来了客人,都是要把主子喊起来的。
可如今这个是新主子,见识了能耐,又听闻有起床气,嬷嬷难免也谨慎些。
“说要紧,倒也有些要紧。”李成皱了皱眉,巧了眼四周。
夏嬷嬷立刻会意:“李大人只管放心说。”
李成这才把两本厚厚的账簿拿出来,摊开:“一本是岑夫人的嫁妆,一本是护国将军府的全部产业。”
“这些都是要留给小师妹的。只是财帛动人心,这两本……”
说话间,手指骨节在嫁妆册子上敲了敲:“可是不小的数目。”
夏嬷嬷蹙了蹙眉:“老奴去唤主子。”
银子是个好东西,能护着人一生吃穿不愁,也能害了人性命。
冲几人又施一礼,匆匆去了卧房。
可说是来喊起身的,到了卧房门口,还真有些紧张。
她深吸口气,敛了敛心神,抬手,指节正要落在门框上,被一只冰凉的手挡住。
是岑萧安的魂魄。
“岑夫人。”夏嬷嬷忙行礼。
岑萧安笑了笑:“我去吧,正好有些话,也是要与阿谣说清楚的。”
她和原身秦音谣的魂魄,早在日头毒辣起来时,就进了养魂瓶。
但婢女尊重,并没有将瓶口盖上。
因此,外面的说话声,她们母女都听得真切。
夏嬷嬷行了一礼退开。
岑夫人阴气落在门框上,轻敲了几下,按着秦音谣的叫法:“阿谣,我是岑母亲,我能进来吗?”
秦音谣猛然惊醒,烦躁的拧着眉,阴沉着脸坐起来。
一句‘滚’字,在听清楚来人后,含在嘴里转了一圈,闷闷道:“进来吧。”
岑萧安没有推门,直接飘了进去,不远不近的虚虚坐在床榻边的圆凳上。
秦音谣揉了揉头发,闭着眼睛问:“什么事。”
一只凉丝丝,却不冰的手,落在她眼睛、额头上。
秦音谣困顿的意识渐渐清醒,发涩的眼睛也好受了些。
连带着情绪都平稳了不少,开口,没了方才的厉色:“出什么事了?”
“我当年嫁进侯府的嫁妆单子,以及护国将军府所有遗产的单子,你的几位师兄给送来了。”岑萧安温声道。
阴魂的眼睛总是带着阴气的,但望向秦音谣的眼神,却莫名多了几分慈爱。
“我知道你不是我女儿,但是我女儿已经死了,那些金银财宝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我想都留给你。”
听到这话,秦音谣拧起眉,端详着岑萧安的眉眼,良久,询问道:“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