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蝉的声音很轻,却让那甜腻欢愉的系统提示猛地一滞。
他脚下的石质地板,无声无息地蔓延开蛛网般的细密裂痕。
他重新蹲下。
女孩像一只被惊吓到的幼兽,猛地向后一缩,身体剧烈地颤抖。
夏秋蝉伸出的手,再次停在了半空中。
他收回手,沉默地解下自己那件足以抵挡小型爆弹的战术外套,动作轻柔地披在她单薄得只剩骨架的肩膀上。
衣服很重,带着外面阳光和硝烟的味道,还有属于他自己的、干净的气息。
很暖和。
接着,他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个还在蒸腾着灼热蒸汽的营养肉块。这是他在来时路上,从一个叛军卫兵的补给包里顺手“解放”的战利品。
食物浓郁的香气,像一把无情的攻城锤,瞬间撞碎了圣容芷所有的心理防线。
她的眼睛里,终于亮起了一点属于野兽的光。
她不再瑟缩,试探着伸出枯瘦的小手,一把夺过肉块,狠狠塞进嘴里。
她啃食的姿态,根本不像一个人。
滚烫的油脂顺着嘴角流下,她却不管不顾,牙齿甚至磕到了自己的手指,磕出了血,也毫无反应。她只是疯狂地撕咬、吞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满足又痛苦的声音。
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她空洞的眼眶里滚落,砸进油腻的肉块里,发出轻微的“滋啦”声。
分不清,真的分不清啊!那是因为被食物烫到,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夏秋蝉就这么静静地蹲着,看她吃。
他一个字也没说。
他起初眼神里的心痛、怜惜、自责,正迅速被一种更加恐怖的东西所取代。
一种绝对的、吞噬一切的、宇宙热寂般的死寂。
他创造这个世界,是为了一个更好的未来。
他留下僮僮和圣容芷,是希望他们成为新世界的理性与感性,是秩序与希望的双子星。
结果呢?
一个被扭曲成了只会复读狗屁经文的傀儡。
另一个,战胜了四神试炼的英雄,却被折磨得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而那个该死的系统,还想把这份痛苦,折算成它的KPI。
胃里突如其来的温暖和饱足感,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圣容芷的身体猛地一晃,那双刚刚燃起一丝光亮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
她啃完了最后一口肉,身体一软,直接栽倒下去。
在她的额头接触到冰冷地面前,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稳稳地将她打横抱起。
她太轻了,轻得像一捧即将熄灭的灰烬。
夏秋蝉抱着陷入昏迷的圣容芷,缓缓站直了身体。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那张沾满油污和泪痕的苍白睡颜。
然后,他抬起头,望向教堂外那片被战火映红的天空。
他抬起左手,激活了自己灵魂深处那个真正的系统——手机模拟器。一道常人看不见的光屏在他面前展开。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响起,冰冷,平静,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僮僮。”
“父亲。”通讯器另一头,僮僮的声音冷静而迅速,背后是密集的枪炮声。
“听我命令。”夏秋蝉抱着她,一步步踏过满地的玻璃碎渣,走向那扇被他踹开的大门。
“我要一份名单。从她被‘保护’起来那天起,所有下达过相关命令的人,所有执行过命令的人,所有接触过她的人,所有知情不报的人。从内阁大臣到扫地的清洁工。”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像恶魔的耳语。
“一个,都不能漏。”
“父亲,您的意思是……”
夏秋蝉走出了教堂,外面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全部净化。”
他切断了通讯,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
饿?
很好
你们所谓的系统,天理大他者,今天,我来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