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的眼中看到的,只剩鄙薄厌恶,这样的目光像匕首一样,直刺进了他的心里。
他虽不爱她,到底还是将她视作了家人,也曾决心余生将她当作自己妹妹般疼爱。如今他遭遇难处,季槐却并不理解,甚至对他存了轻视厌弃之心,怎能不叫他伤心?
“季槐,许多事,并非如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但无论怎样,我还是对你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歉疚,你,你们,真让我恶心。”
元南聿惨笑一声,抬步就要走出门去,他放下的青色袖摆上,被殷红的血迹染成了黑色,斑驳一片。
“将军,是不是他逼你?”季槐哽咽着叫嚷道,“你不是自愿的,对不对?你别走……元南聿,你说句话啊!”
元南聿僵在原地,却并未回首,他平静说道:“我从不受人胁迫,我所做的一切,皆属自愿,与旁人无关。”掩下伤心,强咽下喉中涌上的腥气,元南聿大步出了房门。
管家见他刚回来就又要出去,忙跟上来问:“大人刚回来,这是要上哪去?”
“让车夫现在就套车,我要进宫!”
管家听此吩咐,忙不迭地去了。
一路辗转到了宫外,元南聿命随从递上宫贴,入了太和门,元南聿由小内监领着,终于到了懋勤殿外。
陈霂方才在殿内批着折子,听到元南聿这会儿进了宫,赶忙停了笔,让孙末准备吃食去了。他手忙脚乱地整好衣冠,再无心做别的事,只一门心思等着他来。
元南聿入了殿,他刚在门口站定,陈霂的眼睛就一直盯在他身上,生怕漏过去一眼。
“南聿,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陈霂起身上来迎他,想起元南聿早上刚走,他便后悔起来,恨不能晚上就能再见他,不想才到下午,他竟自己来了。
哪怕他对自己隔阂再深,但只要他还愿见自己,陈霂也总是高兴的。
他走到元南聿身边,上前就要拉他进来,却见他新换的青衫上袖口沾了一片斑驳血迹,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南聿,你这是怎么了?”见元南聿唇角血迹干涸,只剩一点痕迹,陈霂红了眼,急道:“你怎么去家一趟,竟又吐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