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边患已除,赵氏叛乱也已平息,陛下想要革除痹政,力推新政,今后再无阻碍了。元南聿愿陛下终成一代明君,为百姓开万世之太平。”言罢,元南聿牵过缰绳,脚踩马蹬,翻身跃到了马背上。
陈霂一下子慌了,急忙抢道:“没有你,我纵有江山也是孤家寡人,就是坐稳了龙椅,也会日日痛悔,受那锥心刺骨的煎熬。”
这天下之大,若今日放他走了,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想到将要彻底失去这个男人,陈霂的身体止不住的觳觫起来:“聿儿,别走!求你了……”
“陛下莫要再拦他!”燕思空忍不住说道,“你今日这番情态,叫底下人看去实在有辱颜面。你若对他有心,岂会眼看着我这个傻弟弟为了你去送死?南聿性情刚烈,你屡次伤他却还要来纠缠,是要逼死他才甘心吗?”
陈霂自知没有立场强行留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元南聿立于马上,随时都要策马而去,他心里又急又痛,却什么也做不了,他那双眼睛狠狠地盯在元南聿身上,几乎要渗出血来。
燕思空不再理会陈霂,他轻撩衣袍,足尖一蹬,跨到了醉红的背上:“南聿,我们走!”
“不,我不跟你走!”元南聿斩钉截铁道,“二哥,告诉封野,便是我今后不能再追随他,也盼着他能好好统御北境,福泽四府百姓。天下苦战已久,不要再打仗了!”
他深深地看向燕思空:“二哥,天高海阔,你我有缘总能再见,我愿你余生无病无灾,平安喜乐,你我兄弟就此别过。”
言罢,他朝燕思空施了一礼,手执长鞭向空中一扬,身下的乌云踏雪长嘶一声,迅如急风般向远处疾驰而去。
陈霂僵立当场,眸子里竟没有了半分神采,只剩一片灰败。
他是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离开时甚至没有再看自己一眼。
那个人明明是深爱自己的,他也明明是想将他拥进怀中,一辈子再也不放手,可他还是将人逼走了。
从下定决心背弃元南聿的那一刻起,陈霂就无一日不在后悔。故此重逢之后,他只能竭力隐瞒,自欺欺人的想让心爱之人懵懂一辈子,只见自己深情的,让他喜爱的面目。
可偏又天不遂人愿,或者,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望着远处天色熹微,那人的身影已再也不见,陈霂心中剧痛,眼前发黑的几乎不能视物,他再也支持不住,半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