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发少年脚下不受控制地往前走着,明明前方也是同样的虚无,他却没法停下,也无法从梦中脱离。
脚步声起起落落,一成不变的梦逐渐出现一束光亮。
沢田纲吉下意识地跑动起来。
他大概是没听过望山跑死马的故事,双腿机械地交换着动作,持续了将近半小时,但是光源一直在很遥远的地方,相比于一开始出现时的状态,彼此间的距离似乎没有任何缩短的迹象。
就算在梦里也累得不得不停下来,沢田纲吉手扶着膝盖大喘气,汗水掠过了眼睫毛,他闭起一边眼睛,防止它侵入眼中,动作间,不堪重负的汗珠啪地一下砸开在了脚边。
虚空中幽幽地响起一阵叹息,以此为信号,遥远的光束缩地成寸,顷刻间抵达到人前。
突然被凑近贴脸的沢田纲吉吓了一跳,一个屁股蹲摔到了地上。
光束并非移动的照明用具,只是在阴沉沉的梦中相对明亮一些的石板,它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少年,沉重的面板缓缓起开边线,簌簌地抖落一层浮灰。
少年紧张地盯着面前的石板,无法预料后面会跳出什么,未知的恐惧在那一刻牢牢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忍着没逃跑全仗着一瞬的超直感没有发出危机预警。
石板面打开了。
庞大的面板上挖了三处模具一样的空缺,每个都空空荡荡的,粗略看去每处空位中又设有七个空槽。
不等他更加仔细地查看,高处掠来的劲风吹得人睁不开眼,沢田纲吉不得不将手臂挡在额前抵挡强风,看向石板的视线因而受阻。
风力进一步加大,他整个人被吹得后退,直至完全吹飞。
沢田纲吉惊醒过来。
头顶是眼熟的天花板,望出去的画面上下颠倒,脑壳顶着硬邦邦的地板,床单的一半垂落下来,他的半边身体还挂在床上。
“……了,阿纲。”
他一身冷汗,意识还没完全地从梦中抽出,可是独属于梦中的画面已经细沙般地自掌心流散了。
沢田纲吉什么都想不起来,一旦执拗地试图往回寻找,尖锐的刺痛感便会袭击他。
“阿纲,阿纲!”
吊床上的reborn一脚飞踹,正中棕发少年的脑袋,一块醒目的红印当即烙下。
物理层面的痛感将沢田纲吉走失的神志一并踢了回来。
他摸着被痛击的地方,从地上爬起来,“痛痛痛,reborn你下手是一点都不留情。”
“是叫了你好多声但一直不回应的蠢纲的问题。”
小婴儿快速地换掉睡衣,穿上了西装三件套,“所以你到底怎么了,做噩梦了?”
沢田纲吉沉默了会,摇摇头。
“不记得了,但总感觉不是噩梦。”
“纲君,再不出门上学就要迟到了哦。”奈奈妈妈在楼下喊。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