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没有那么正直。”琰说,“这是我没有学习呼吸剑术的原因。”
产屋敷明辉却笑起来:“这难道不是一种正直吗?”
琰一怔:“……”
“不要怀疑自己,琰。”产屋敷明辉注视着这个孩子,“你的优点毋庸置疑。也许会有很多人对你说出难听的言论,但他们都不如你。那些刻薄语言的来源,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嫉妒。”
“为你的天赋和优点自豪吧,琰。这是上天给你的珍贵礼物。”
他的声音那么近,却又好像那么远,遥遥的穿过了数百年的时光,补上了加茂琰成长之中长久的渴求着、又长久的缺失的东西。
于是她心中干涸开裂的那一小部分,仿佛在这一刻流淌过汹涌的河流,覆盖了那份痛苦的贫瘠。
加茂琰回过头来,撞进一双比父亲更加慈爱的眼睛。
第48章
禅院甚尔呼吸了一口院子里的空气, 感到了一种奇妙的宁静。
这种宁静在几年前其实并不常见。禅院家不是一个让人感到愉快的地方,尤其甚尔是一个从头到脚都和这个家族格格不入的人。
周围貌似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在甚尔的感官之中并不是兄弟,甚至和他同父同母的禅院甚一好像也不是。
大家都被咒力和术式规定在固定的框架之中, 等级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好了。很不幸的, 甚尔是地位低微者其中之一。
那些和身体、年龄一起长大的,不是所谓名为“爱”的东西, 而是在无孔不入的讥诮、嘲讽、以及孤立和霸凌。
一切的改变发生在什么时候呢?甚尔在非常偶尔的情况下会思考这个问题。
但这种非常偶尔的思考, 会让他想起几年前从训练场和咒灵厮杀之后, 爬出来的那一天。
好像是个晴天吧。
天空上有云吗?不记得了。只记得太阳似乎很刺眼,亮的人的精神也能感受到些微的刺痛。
但是比那天的太阳更明亮的, 是禅院直毘人长子的那双眼睛。
甚尔在对上那双眼睛的那一刻, 下意识的感到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记得了。
禅院家的男人很多, 而他恰巧不擅长记住男人。任何年龄阶段都包含在内。
云泥之别的大少爷亲自点了他的名, 于是躯俱留部队的小炮灰摇身一变, 成为了继承人身边炙手可热的亲卫。
甚尔在头几天非常频繁的感受到那种糅杂着各种羡慕嫉妒乃至于诅咒的眼神。
说实话,很爽。
真的很爽, 没人能拒绝这种打脸的爽感。尤其不久之后他光明正大的仗势欺人, 拎着咒具把找上门来的年轻一辈们挨个暴揍了一顿。
甚尔其实还记得有些人的脸。
记忆里这些人的样子已经褪色了,但尖酸刻薄的言语他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