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雾岛源司听见这话后,浑身震颤,好像妈妈用极其简单句子揭开了某个残忍的真相,某个雾岛源司一直拒绝,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第一次及川彻告诉他关于阿根廷,他只从理性来考虑这件事,能够说出一个好字,因为他从未发生过任何重要之人离开的疼痛、从未觉得物理的距离也会使人心隔得很远。
在此之前,他甚至觉得九百三十亿光年的宇宙里,地球很小。
现在他终于从毕业以及岩泉一的离开中学会思念与分别,他明白普通人的心更小,小到无法延伸到地球的另一头。
所幸他从中理解了很多,理解了人类,所悲的是,他才刚领悟,及川彻就真的要走了。
眼泪很快积蓄整个眼眶,没有开灯的餐厅被泪水模糊,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他开始呼吸困难,快速小口的抽泣。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下来,汇聚到下巴上,落到桌面上,很快颤抖地哭出声。
雾岛女士又吸了口烟,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除了爱情也没什么能让雾岛源司受挫得了,也好。在她的字典里并没有温言和语,不如直接把事实戳开。
雾岛源司哭了好久,哭到最后已经累了,声音沙哑,疲惫的喘气,无力地抬起手捂住眼睛,想让眼泪停下来,像是完成一场异常的痛苦的初生。
雾岛女士没有出言安慰一句,直到确认雾岛源司已经哭够了,从烟盒拿出纤长的女士香烟,递给雾岛源司。
雾岛源司露出惊讶的目光。
国家规定其实十六岁就可以结婚,发生所谓的x关系,但明明20岁才能吸烟,妈妈不让他与及川彻发生关系,却允许他抽烟。
……好奇怪的世界。
世界奇怪的规则比比皆是。
“我比你还小三岁的时候就会吸了。”雾岛妈妈笑着说道:“而且也是因为被男人甩了才学会的。”
“尼古丁能让你好过些。”她用英语说了这句话。
雾岛源司定定地看向那根香烟——
人活在世界上就是要走向死亡,从出生开始就在摧毁自己的身体,不断的自毁中度过时间,直到化作虚无。
人类追求所有的毁灭,毁灭会让人上瘾,这是人类的本性。
雾岛源司有违本性的活了很多年,他保持着健康、自律、可悲的生活,甚至很少难过,因为悲伤的情绪也是一种自我的毁灭——
如果爱情会让人如此悲痛,那么爱情本身也是一种毁灭。
他哭得脱力,颤栗着、犹豫着从母亲手中接过香烟。
打火机在黑暗中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的生命从此开始像是香烟一样的燃烧,毁灭。
*
及川彻去阿根廷的那天下了雨。
春天的最后一场雨,淅淅沥沥,顺着屋檐如帘一般落下,带着些寒气,仍旧藏着冬天的影子。
雾岛源司因为头疼和思念及川彻,无法从悲伤中自愈,他甚至抽了很多烟,独自在房间里自我毁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