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书写命运的纳布。
或许因为伏羲八卦是象形造字之源,与纳布的书写神职有相近之处,年幼的她竟曾在冰冷的书页前停留了目光,想象过祂的样子……
在飞舞的楔形文字间,在蓬勃生长的麦苗中,一个轮廓逐渐勾勒,少女最无羁、最浪漫的幻梦蔓延,升起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的冬潮。
潮水奔流。
却在轮廓即将现形的时刻,戛然而止。
秦月琅转过身。
“我所尊敬的领主(my lord)。”
她抬头看向命运头盔下的明光,黑色双瞳中盛起两河空阔的水色。
此时,她美丽的人类面貌映出她的灵魂,与奥林匹斯的誓言是丑陋的面纱,遮挡住灵魂原有的姿态,但也更凸显出她的本质——
她像完全由至纯之美构成,不断引诱欣赏者落入她所处的黑暗。
“我是旅者,在这个世界不辨方向。我已被过去规范的行为,也不能在此践行它的正义,我的无知不是出于我的本性,而是出于我对旧法的遵循。我躯体中有故神的血液,受故土培育,被以为神之化身,因此惭愧惶恐,竭力领悟故神所书写的天理纲常——除此以外,别无他念。”
她凝望着祂。
“如今我置身于此,面对您和这个世界的治乱,仍坚持自己所信,的确很愚蠢。但我无法放弃这种愚蠢——我遗落的记忆、我穿越世界而来的灵魂、我的想法在我身上映射而出的东西,对您一定是有意义的。而我这样得愚蠢,您足可以预见,我绝不可能安于‘傀儡’的天命。”
她没有一句话不出于她真实的思想,没有一句话是谎言。
但当她的话语组织起来,却在罗织危险。
“为真理奉献我之所有,是我自幼被教导遵守的信条,‘杀身成仁’更是必须恪守的原则。”
说完这样的宣告,她身体中残余的恐惧便彻底消失,她近于完全展示自己的灵魂。
“我的领主,您是否想了解您给我带来的困境?”
虽然发问,秦月琅不需要回答。
她抬起左手,将手伸向阿努比斯护身符,步步靠近控制代理人身体的神:“我为了我所坚信的一切,必须如娼优贩夫,叫卖着自己的物美价廉,动摇您的意志。”
最终,她的手掌落在了费昂斯晶体上。
“从而让我这个被您排斥的‘傀儡’,获得倾听您的资格。”
晶体表面滚烫。
在她未曾注意的指缝间,一道光亮灼过她的指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