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还是放开了秦月琅的手。
可她并不能放松,她感觉到祂身上的秩序之力狂乱,如同风暴肆虐,向内向外任意破坏。
祂的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卷轴,祂的手在颤抖,似在竭尽全力违背本能——
祂撕掉了契约。
契约碎片如雪落下,隔着那可怕的雪,即便疼痛缠身,秦月琅也顿时清醒。那双属于至高、无比神圣的眼睛紧锁她身上,那片蓝框定最无情的秩序——也深藏最颠狂的混乱。
普罗米修斯曾对纳布所说的话,她早都没有印象,但她想起一个词:堕落。
祂说:“汝拒绝厄洛斯所司之爱,由此而痛。”
……原来是这样吗?
秦月琅不想再与纳布对视,但她此时不敢多做动作,哪怕是稍稍移开眼神。
她问得谨慎:“那我该怎么解决?”
纳布靠近了她一些:“汝为何不接受?”
秦月琅蹙眉想着,她只是代理爱神,又不是真要去当爱神?
“秩序不可替汝承受此爱……”
祂最终到来她咫尺之前,秩序的风暴短暂平歇,神明以这样接近的距离,注视着她不安宁的灵魂。祂慢慢抬起手,以近于惩戒的仁慈,以汤镬的冰冷——抚上她的脸。
“但汝若有此愿,吾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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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天空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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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
纳布从来没有不会这么自称, 祂一般自称“秩序”,时而论及“命运”,不属于个体的意志, 因此无欲无私。
而现在, 是“吾”。
面颊上是烫的冷, 烙向她灵魂上与祂的联系,秦月琅仍被“厄洛斯之爱”折磨, 但意识却越发清醒——
厄洛斯所掌控的爱是肉/欲,是繁衍的本能, 也是多数生物进化的原始之力——繁衍的无定、爱的贪婪, 这违背秩序的铁律, 纳布一定会被混乱污染。
但是, 纳布是不是早已被污染了呢?
秦月琅不敢否定:纳布赋予自己力量, 而自己却是那股毁灭的同类。
纳布抚在她的颊, 慢慢到她的耳鬓、下颌。
真是铁烙一样的折磨, 即便是灵魂之体,她都要发抖了。
“领主,我向您承诺过, 会……竭我所能维护您的存在,我不可能、有意、尝试、威胁您的秩序。”
她已经尽力让自己言语平稳——可并无多大作用。
“吾知。”纳布半合着眼,敛下一片空寂的苍穹,“不必忧惧, 勿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