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生出了对生命脆弱、未来灰暗的担忧,执迷于守卫良善,也因此有了领导世界的野心。
她彻底拒绝了祂的传道。
时隔多年,她想不起来自己那时说了什么,却记得那是自己最后一次推开他递来的手——自那后,战争爆发,她再没有见过祂。
……也许,不是最后一次。
现在,她跪在祂前面,在清醒和浑噩中颤抖地挣扎,毫无尊严、却也忘记尊严。而祂再次向她伸出手,她看清了祂手上的星光——是一枚戒指。
这没有什么,过去祂也戴着。只是她此刻再看它,发觉它和她前不久在圣境湖底捞起来的戒指,一模一样而已。
她握住了祂递来的手。
——真冷啊。
“恐怕没有其他什么东西……能把我带到这里,还修改我的记忆……你也是邪神祭祀的对象,祭兽的制造者,对吧?你用战争残害我的故土,杀了我的父母,杀了亿万生命,也要毁灭这片宇宙……过去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想我误解了,我以为你是旁观者,不受世事裹挟,但我太愚蠢了,其实……”
“你以毁灭为任。”
说着,她不知从哪里重获力气,紧紧握向祂的手,猛地抬起头。
她直视这张合该让众生匍匐的脸,目光中是毫无遮掩憎恶和痛恨。
“那我呢?过去你不回答我,现在也该回答了——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值得你劝说?为什么值得你操纵?为什么要为了你的恶行痛不欲生!”
然而,祂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月琅,你的故土已经湮灭,不复存在,这片宇宙也将湮灭……一切宇宙的命运,殊途同归。”祂有天籁之声,如梦似幻,也无情得残忍,“我也希望你的意志不会为生命的消亡而痛苦,但你过去的决定,让一切已无可改变。”
秦月琅并没有听到别的。
她的故土……她奉献一切、誓死捍卫的……家。
她脸上的所有情绪,一下子消失了,她静得可怕,又无声地笑起来,慢慢低下头,沉默许久。
“我不信。”
她平静地说着,狠狠扒下祂手上的戒指,推开了祂的手。冥冥中似有一道指示打入她的脊,她站起来,将戒指戴向自己的手指。
“小时候我教你如何模仿人类……你模仿得最像的地方,竟然是学会了谎言。”
秦月琅被困在这块破碎之地,天境和秩序之力都无法使用,灵魂也不能出入圣境。
在她拿走戒指后,谢演可能意识到无法和她沟通,在她眼前彻底消失。
秦月琅在浓雾中找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出去的办法。她观察过建筑废墟,判断出这里大概是世界树的哪个神国仙境。她偶尔会碰到完全被控制神智的奴隶成排走过,跟着它们,就能找到制造怪物的工厂,她尝试过靠近,但工厂周围布满结界,被剥夺力量的她无法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