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洁的织面抖落下一袭微光,原来是一件防雨的斗篷。
埃尔隆德脸上流露出意外。
或许为了示意,少女又抬起另一只手,由双手高捧起斗篷,她的脸微垂,因此双睫遮住了一线金芒。她拿着地图和书页的时候不像这么讲礼仪,目光灼灼,近在咫尺。
现在她的脸还很远,被雨天的阴翳罩得朦胧,他却觉得太近了。他意识到自己已有很多次不能直面这张脸,本该为自己的想法警惕,可在他沉淀着故事和学识的心中,似乎有一股巨力挣脱束缚,推着他——
他伸出手,拿起斗篷一端。
而另一端还在她两掌之间,衣料轻盈地划过她的指缝,有种别样的缠绵。彻底分离的那个瞬间,露出纤柔的掌心,他别开了眼。
“我让侍官为你拿的,埃尔隆德。”吉尔-加拉德淡淡地说。
她退离几步,再次向吉尔-加拉德颔首。
未等两位精灵说什么,她带着黑发上的雨珠,径直离开了。
今日秦月琅强忍不适,硬逼着自己转到多年前学蒙语、梵文时的思考模式,才让林迪尔老师的语言课早早结束。
雨天无事,她饮下精灵所爱的清露,本以为自己得继续吊起一口气,拿起散乱复杂的词语材料,去读辛达语的史书,折磨自己一整天。
然而,门外有精灵拨起铃铛,给秦月琅带了阿勒达瑞安王子从灰港来的信。
西方海国努门诺尔现任国王之孙、王储之子,阿勒达瑞安,她已确认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份,也不由地深思起更多有关努门诺尔航海事业的事。
人类十六世纪起的欧洲殖民扩张历史被后世的社会理论家反复提及,直到现代,“团结联合”中也有“警惕星际殖民主义”的呼声。
“团结联合”不屑于殖民,努门诺尔却注定要走这条路。
历史如潮,有人激流勇进,有人如石伫立。
正在秦月琅拿起信封的时候,却被一位女侍官捉住了。
这位名叫米斯拉斯的女精灵,在侍官中并不老成持重,脸上总是洋溢着活泼和欢乐,对秦月琅也远比其他精灵亲切。
米斯拉斯迅捷地扣住她的手,目光闪烁,硬是塞给她一件防雨斗篷。
她小心地拉着秦月琅,将她领到议厅附近的长廊下,在她耳边说:“等一会儿埃尔隆德大人会经过这里,不用你去找了,你顺带着把这个交给他好了。”
秦月琅口舌太慢,没说出自己今天没想找埃尔隆德,也没说出拒绝的话,还没拦住步伐轻快的女精灵,只能看着她已经走远的背影,独自对着雨丝纷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