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人在海边照的,背景是一座泊岸的渡轮,他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在爸爸的头顶上比兔耳朵,他妈妈穿着一身紫色纱裙虚挽着丈夫的胳膊,海风带着海浪温柔地扫过她鱼尾般的裙摆。

抚摸着他的妈妈和爸爸之前粗糙的折痕,江宜视线渐渐模糊,他强忍着,可是眼泪不争气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最近这几天江宜翻来覆去总是睡不好,宽大的床很软但是又冷又湿,怎么暖也暖不过来,有的时候熬到凌晨听到隔壁起床洗漱声心里才有点踏实,堪堪浅眠几分钟。

今晚他听到陈熠池父母回国的消息,以为爸爸也会跟着回来,这样今年妈妈的忌日就不会是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了。

他意识有些恍惚,透过照片他仿佛看见了那段模糊陈旧的时光,把所有破碎掉的事物重新拼凑,在脑海里呈现了一段近乎完美的岁月。

故事里,他是主角。

走廊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拉回了沉溺在编织梦境里的人,江宜竖着耳朵听了几秒,紧接着他飞快将面前的东西藏好,一个弹跳把自己扔在了床上,冰凉的床铺刺激着他的温软的皮肤,他想找东西盖在身上,却发现被子早就被他踢到了床底。

做完这一切,他愣了愣,陷入费解之中。

他在紧张什么?陈熠池根本不会来他的房间,更不会在意他在做什么。就算看见了,又能怎么样?他为什么要藏那些旧物?

江宜似乎感觉自己的下意识的反应有些荒唐。

等他从紧张中放松下来,腹中的疼痛卷土重来,比开始还要猛烈。

刚才剧烈的动作,把不久前缓去的疼痛重新牵扯出来,除了难以言状的灼烧感,江宜还想吐。

在这里,几乎没有人知晓他患有慢性胃炎,虽说并不严重,偶尔犯病的时候吐上几次,吃几片药,再卧床睡个觉第二天就好了。可能是好久没发病的缘故,他没注意到装胃药的盒子已经空的只剩一副说明书了。

他强忍着,用手紧紧压着肚子,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可是他越压制越难受,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发抖,抖得很厉害。

房间门把手被人从外面转动了半圈,发出咔哒一响。

江宜脸色煞白,屏住了呼吸,五根手指死死抓住软绵绵的枕头,指节都泛了白。

像是一只被私闯领地胆小又逞强的猫崽。

进来的是陈熠池,是他熟悉的气息。

江宜松开了被攥得皱巴巴的枕头,但没有起身,一双刚哭过而轻微发红的眼睛跟随着陈熠池的身影移动。陈熠池从暗处走来,最先看到的是他没有一丝弧度的嘴角。

“少爷,你来做什么……”他强迫自己忍住腹痛,咬着后槽牙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来拿我的衣服。”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江宜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被自己压在腿下当床垫的名牌羽绒服,有些勉强地挤出一丝笑,一边撑着起身,还不忘道歉:“抱歉啊,我……”

“我”字还没说出口,胃像是被人用皮鞭生生抽了一记,江宜唇间最后一点颜色霎时间退去,再也顾不了别的,磕磕绊绊下床,本想绕开陈熠池却还是冒冒失失撞在他肩膀上,可是抱歉都没来得及说一句,他便弓着腰,咣当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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