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的勘查灯在水面上晃动,尸体周围的水面漂浮着细小的泡沫。“尸体漂浮状态稳定,背部朝上,”他观察着水流方向,“水流速度每秒0.3米,尸体下游三米处有漩涡,衣物纤维挂在芦苇根上。”岸边的泥地里有处拖拽痕迹,宽约40厘米,从河堤一直延伸到水边,痕迹里的水草被压得扁平,边缘还沾着黑色布料纤维。
“最近这一带有人来过吗?”王帅的钢笔在纸上划出歪斜的线条,李宝昌突然拍着大腿:“有!昨天下午我收竿的时候,看见个穿黑夹克的男人在河堤上转悠,手里拎着个黑色布袋,鬼鬼祟祟的。”他比划着身高,“跟您差不多高,背有点驼,走路时总低着头,烟抽得特别凶,扔了一地烟头。”
杨森在河堤的碎石堆里有了新发现。一枚银色纽扣半埋在石子间,四孔圆形,表面有磨损的花纹,与常见的夹克纽扣样式一致。“纽扣孔里缠着根黑色纤维,”他用证物袋小心收好,“长度约5厘米,涤纶材质,与尸体衣物的初步判断一致。”碎石堆旁的泥土里,还沉着个打火机,金属外壳上刻着“一帆风顺”的字样,底部有新鲜的指纹残留。
杨林沿着拖拽痕迹往河堤上走,在一处凹陷的土坑里发现了更多线索。“这里有重物放置的痕迹,”他用尺子测量坑的尺寸,“长约120厘米,宽60厘米,深度5厘米,边缘有黑色布料的摩擦痕迹。”土坑周围的草叶上沾着几滴暗红色的渍,用酒精棉签擦拭后呈现阳性反应——疑似血迹。
王帅的询问转向河流的水文情况。“这河平时有船经过吗?”他指着河面上的波纹,李宝昌摇头:“下游有个水闸,平时水流缓,除了我们钓鱼的小划子,很少有船来。但昨天晚上起了风,水面浪挺大,说不定把什么东西冲下来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上周我在这钓上来个黑色布袋,里面装着些旧衣服,当时觉得晦气就扔回水里了。”
杨森在尸体对应的岸边发现了一串模糊的车辙印,轮胎宽度约18厘米,是典型的轿车胎纹。“车辙间距150厘米,轴距270厘米,”他用拓印纸覆盖在胎纹上,“胎面花纹深度2毫米,磨损均匀,推算车辆使用年限3-5年。车辙边缘有新鲜的河泥,说明车辆最近靠近过水边。”
当技术人员准备打捞尸体时,陆川的目光落在河堤的监控杆上。“查这个监控的录像,”他指着杆顶的摄像头,“重点看6月14日下午到晚上的画面,尤其是穿黑夹克的男子和可疑车辆。”远处的芦苇在晨风里沙沙作响,像在诉说着那个被水淹没的秘密。
王帅合上笔录本时,李宝昌还在念叨着那具漂浮的尸体。“他的右手好像握着什么东西,”老人的声音带着颤音,“在水里一晃一晃的,像是串钥匙。”杨森突然在水边的淤泥里发现了个金属环,捞起来一看是串钥匙,钥匙链上挂着个汽车遥控器,上面沾着与烟蒂旁一致的河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