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的车在乡间小路上疾驰,后视镜里,两辆黑色轿车紧追不舍。柯明远怀中的金属盒越来越冷,冰得他胸口发疼。那种刺骨的寒意似乎能穿透金属,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沈青禾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岔路。
温静姝回头观察追兵:"寻珠人对法器气息极其敏感,更别说..."她担忧地看了柯明远一眼,"柯先生体内的印记就像灯塔一样明显。"
柯明远额头渗出冷汗。自从离开古董店,胸口的疼痛就不断加剧,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钎一下下戳刺。更可怕的是,那些梦境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祭坛、鲜血、卢生冰冷的面容...
"坚持住。"许文山从副驾驶转过头,递给他一个小瓷瓶,"含在舌下,能暂时稳定心神。"
柯明远接过瓷瓶,倒出一粒朱红色药丸。药丸入口即化,一股辛辣的味道直冲脑门,但确实让疼痛减轻了些。
"我们去哪?"他艰难地问。
"我父亲留下的安全屋。"温静姝调出手机地图,"在青龙山深处,那里有阵法保护,能暂时屏蔽法器的气息。"
车子驶入山区,道路越来越窄,两旁的树木几乎擦到车窗。后面的追兵依然没有甩掉,反而越来越近。
"他们加速了!"沈青禾瞥了眼后视镜。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车尾遭到猛烈撞击。柯明远怀中的金属盒弹开,龙形玉佩滑落出来,直接贴在了他的胸口。
一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
柯明远的视野被一片刺目的青光淹没。在那光芒中,他看到一条巨大的青龙盘旋于九天之上,龙目如炬,俯瞰苍生。青龙开口,声音如雷霆贯耳:
"血脉之子,归墟将开。唯汝可决,生死之门。"
画面突然切换。深海之下,一道巨大的青铜门缓缓开启,门缝中渗出漆黑如墨的物质,所过之处,鱼群瞬间化为白骨...
"柯明远!"
沈青禾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车子正在失控打滑,而他的双手紧握着滚烫的玉佩,胸口衣物已被灼出一个龙形焦痕。
"抓紧!"
车子冲出路面,撞向一棵大树。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柯明远本能地护住玉佩,感到一阵剧痛从右臂传来。
眩晕中,他听到车门被拉开,模糊的视线里出现几个穿黑色唐装的身影。其中一人弯腰看他,腕上的玉串发出幽幽绿光。
"找到了。"那人说,声音里带着诡异的回响,"血脉之子与龙纹契。"
柯明远想反抗,但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感到自己被拖出车厢,温静姝和许文山的呼喊声越来越远...
黑暗。
当柯明远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古老的石室里。墙壁上刻满了与玉佩上相似的符文,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味和某种草药燃烧的气息。
"醒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柯明远艰难地转头,看到石室中央站着一位白发老者,身穿绣有青龙图案的黑色唐装,面容枯瘦但眼神锐利如鹰。老者手中把玩着一串玉珠,正是之前那人腕上戴的。
"卢天雄。"老者自我介绍,"寻真会当代宗主,卢生第三百六十七代传人。"
柯明远试着坐起来,发现双手被特制的玉锁铐住,而龙形玉佩就放在不远处的石台上,旁边还有一面熟悉的铜镜——与当年的镇魂镜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古老。
"九幽镜不是被毁了吗?"他嘶哑地问。
卢天雄微笑:"你们毁的只是碎片。这才是真正的九幽镜,两千年来一直由我寻真会保管。"
他走向石台,轻抚镜面:"徐福当年东渡,带走了三件法器。九幽镜观阴阳,龙纹契定方位,蓬莱令开天门。三器合一,可开归墟之门。"
"归墟..."柯明远想起幻觉中深海下的青铜巨门。
"东海之极,众水汇聚之处。"卢天雄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徐福在那里封印了'初',最古老的海神。而今晚,月全食之时,我们将释放祂!"
柯明远脊背发凉:"为什么?"
"为了力量!"卢天雄激动地说,"初的力量足以重塑这个世界。而开启归墟之门需要三样东西:三法器、月全食,以及..."他看向柯明远,"徐福血脉的鲜血。"
柯明远这才注意到石室一角还站着几个黑衣人,其中两人押着伤痕累累的温静姝。她的嘴角有血迹,但眼神依然倔强。
"别听他的鬼话。"温静姝艰难地说,"释放初会带来大洪水,沿海城市将全部..."
一记耳光打断了她的话。卢天雄冷笑:"温兆伦的女儿果然和他一样固执。你父亲当年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幸好及时处理掉了。"
温静姝的眼中燃起怒火:"你杀了我父亲?"
"他自找的。"卢天雄不屑一顾,转向柯明远,"时辰将至,准备仪式。"
柯明远被拖到石室中央的一个石制祭坛前。祭坛上刻着复杂的凹槽,形状正好能放下龙形玉佩和九幽镜。而在两者中间,还有一个三角形的空缺,想必是留给蓬莱令的。
"可惜蓬莱令至今下落不明。"卢天雄叹息,"不过有你的血,应该足够暂时打开一条缝隙。"
他取出一把玉刀,刀身上刻满了细密的符文:"这把'祭血刃'是卢生祖师亲手所制,专取徐福血脉。"
刀尖抵上柯明远的脖颈,冰冷刺骨。就在此时,石室外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接着是几声惨叫。
"什么人?"卢天雄厉声喝问。
石室的门被猛地撞开。沈青禾手持一柄青铜短剑冲了进来,身后跟着许文山,两人都满身血迹,显然经历了一番恶战。
"放开他!"沈青禾的剑尖直指卢天雄。
卢天雄不慌不忙,一挥手,几个黑衣人立刻上前阻拦。沈青禾剑法凌厉,几个回合就放倒两人,但更多的黑衣人从侧门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