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院试相送(2 / 2)

这番话,首先让他看清了现实可能的阻碍;接着又让他感受到教谕深切的关怀与信任——教谕不是打击他,而是在保护他,怕他钻了牛角尖,因小失大!

王明远站起身,对着柳教谕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学生……学生明白!多谢教谕教诲!教谕拳拳爱护之心,学生……铭记于心!”

柳教谕看着他真挚的眼神,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淡笑,挥挥手:“去吧,安心备考。记住,平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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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院试的日子,转眼就到了眼前。

这天,天还没透亮,梧桐里小院门口就热闹开了。

除了王大牛,门口还站着好几个人。

李明澜依旧和上次一样,准时相送。

他旁边站着的是张文涛和张伯父、张伯母。

张文涛今天特意穿了身新做的绸衫,圆滚滚的身子绷得有点紧,小胖脸上满是紧张,比王明远这个正主儿还像要去考试的。

张伯父还是那副豪爽模样,拍着王明远的肩膀:“三郎,放宽心!凭你的本事,秀才功名手到擒来!等你考中了,伯父在福星酒楼给你摆宴!”

张伯母则温婉地笑着,递过来一个小巧的荷包:“明远,这里面是些提神醒脑的薄荷油和仁丹,还有你张伯父从南边带回来的清凉药膏,天热,带着以防万一。”

王明远看着门口这一大群为他忙碌、为他担忧的人,心里暖烘烘的,又有点哭笑不得。

这阵仗,比上次府试可大多了,他连忙一一谢过。

“东西都收拾好了?那就走吧!”张伯父大手一挥。

一行人上了张家安排好的马车,在朦胧的晨光中,朝着府衙方向驶去。

车厢里,张文涛紧挨着王明远坐着,屁-股底下像长了钉子,扭来扭去。

他一会儿摸摸王明远的考篮带子,一会儿又掀开车帘看看外面,嘴里就没停过:

“明远兄,东西都带齐了吧?笔墨砚台?各种文书?都检查三遍没?”

“哎呦,这天看着还行,不算太热,可考场里闷啊!那号舍跟蒸笼似的!你带的水够不够?”

“对了,那薄荷油你放哪儿了?待会儿进去前记得抹点在太阳穴上,提神!我娘特意交代的!”

“你饿不饿?我这还有芝麻糖饼和豆干,你先吃两块垫垫?空腹考试可不行……”

他絮絮叨叨,问题一个接一个,眼神里的紧张都快溢出来了,仿佛要去上战场的是他自己。

王明远被他念得有点头大,无奈地笑了笑:“文涛兄,我东西都带齐了,水也够,考场也有衙役送水,薄荷油在考篮里放着呢……

你就别操心了,我看你比我还紧张。”

“我能不紧张吗!”张文涛声音都拔高了,“那可是院试啊!考过了就是秀才老爷了!我爹说了,秀才见官都不跪的!多威风!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呸呸呸!没有万一!你肯定能中!”

他像是要给自己打气,又狠狠咬了一口自己带的芝麻糖饼,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嚼着,含糊不清地说:“吃!吃点好吃的压压惊!明远兄你也来一口?甜的东西能让人心情变好!”

王明远看着他那副比自己还焦虑的样子,小心接过张文涛递来的芝麻糖饼,咬了一口,香甜酥脆,确实让人心情好了些。

马车晃晃悠悠,离府衙越来越近。

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街道两旁的灯笼还没熄,橘黄的光晕连成一条长龙,一直延伸到远处府衙那巍峨的轮廓下。

这次的院试在府衙旁边的考棚举行,此刻府衙门前那条宽阔的大街,早已被黑压压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车马、轿子、挑担的、步行的……全部混杂在一起,汇成一股缓慢移动的洪流。

王明远他们的马车被堵在了外围,寸步难行。

几人只得下车,随着人流慢慢往前挪。

王大牛自然而然地走在了最前面,他一手护着王明远,一手拨开挡路的人群,嘴里不住地说着“劳驾”、“借过”,其他人则紧随其后。

越靠近府衙大门,人群越密集。

王明远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面孔:有像他这般年纪、眼神里带着紧张和希冀的少年;有胡子花白、脊背佝偻、却依旧执着地挤在人群中的老童生;有穿着粗布短打、面色黝黑、一看就是寒门出身的学子;也有衣着光鲜、被仆从簇拥着的富家子弟……

众生百态,皆汇于此。

这便是大雍朝的院试,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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