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着少女因兴奋而熠熠生辉的双眸。
一旁的邱老和苏明澈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姐姐!"苏明澈最先回过神来,声音里满是惊叹,"这究竟是什么神器?竟有如此威力!"
邱老也忍不住插话:"丫头,你这些时日神神秘秘地捣鼓,就是在折腾这个玩意儿?"
苏清澜嫣然一笑,眉眼间尽是得意:"正是。"
宇文砚清默默接过那精巧的弩机,轻轻放在石桌上,随即拉着苏清澜坐下:"先用饭吧,再不吃就要凉了。"
苏清澜朝母亲歉然一笑,夹起一片肉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睛:"还是阿娘的手艺最合胃口。"
苏母慈爱地招呼众人:"都别愣着了,快趁热吃。"
苏明澈狼吞虎咽地扒着饭,突然抬头问道:"对了姐姐,你给这个宝贝起名字了吗?"
苏清澜闻言一愣,随即展颜笑道:"就叫它'破云'吧。"
"破云弩?"宇文砚清低声重复着,眼中闪过赞赏之色,"好名字!确实有破云裂石之威。"
"对了!"苏明澈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细如小拇指的竹筒递给宇文砚清,"二哥,方才和师傅采药回来时,在院外遇见个小厮找你。他进不来,也破不了迷阵,就托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宇文砚清放下碗筷,接过那精巧的竹筒——这是宇文家特有的密信传递方式。他也不避讳,当着众人的面就要拆开。
苏清澜见状,急忙伸手想按住他的动作:"等等..."却被宇文砚清轻巧避开。
他眉眼含笑,温声道:"虽是宇文家的密信,但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
苏清澜闻言不再阻拦,默默低头继续用饭。
宇文砚清将纸条递给苏清澜,她看完后略显诧异:"王景翰已经去边境赴任了?竟已去了这么久?"
"你啊,"宇文砚清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些日子沉迷制作破云弩,连时日都忘了。他已赴任半月有余,再过月余就要过年了。"
苏清澜赧然一笑:"这王景翰倒有几分本事,接收军务似乎颇为顺利。你们宇文家的人就这般好收服?"
"宇文家的人是否好收服,可不能只看表面。"
宇文砚清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况且,你忘了军中还有谁在?"
苏清澜恍然——是了,萧逸尘还在军中!
说起来,王景翰曾是萧逸尘的手下败将。
如今虽接任大将军之职,但毕竟是初来乍到,宇文家未必真心配合。
更何况萧逸尘已凭战功升至都虞候,那是实打实用军功垒起来的职位,比起王景翰这等半路出家的将军,显然更具真才实干。
眼下边疆暂无战事,若真遇上战事,只怕这位王将军就要原形毕露了!
宇文砚清又说道:“前日密报中还提到,如今军中流传着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他忽然朝苏清澜促狭地眨眨眼,"你且猜猜?"
苏清澜眸光微闪:"莫不是与那位王将军有关?"
"正是。"宇文砚清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军中都说,宁跟萧阎王冲锋,不随绣花将享福。"
他故意在"绣花将"三字上咬了重音,两人对视间心照不宣。
苏清澜闻言展颜,那笑容宛若冰消雪融,霎时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这绰号取得实在精妙,这"绣花将"说的自然是空降边疆,接管宇文大军的王景翰了。
夜空中似乎又要开始下月了,廊下已经感受到了寒风。
苏清澜看着月光轻声道:"待边关朔风真正刮起来时,不知这绣花将的绣花针...可经得起战火淬炼?"